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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眸青年看着男人翻翻找找:“哥,你在找什么?”
“找邀请函,”男人接回太宰治手里的面具扣回脸上,手指凭空比划了个框框,“还记得吗,当初我刚到横滨,有只三花猫送来一份大学聘书,发函人的落款是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太宰治记起来了,脸上浮现笑意,“那时候你都还不认字,邀请函的内容还是我为你念的。”
“嗯,”男人会意,同样为那一段初识的过去浮起微笑,“是啊,我还记得你那时的样子,十几岁的年纪,个子还不到我这里……”
男人在胸前比了比,含笑看向几乎与他等高的鸢眸青年,眼中亮起细碎的微光:“小小的一个,青涩又娇气,试探起人的手段也像小猫毛茸茸的爪子,可爱极了。”
这世界上,也只有他,才会这样评价晖治财团的“商场血鲨”。
太宰治沉默不语。
数年过去,已经成年且浸淫商场多年的太宰治回首当年,自然发现过去的自己在男人面前漏洞百出,恐怕他所有的计谋和心思在男人面前都是透明的,男人看着他,就像阅历丰富的长辈包容地看着玩闹的孩子。
真是……不甘心啊。
鸢眸青年鼓了鼓嘴:“你就是把我当小孩子。”
“……是啊,一眨眼,你都长这么高了。”男人感叹。
“……”太宰治话题一转,“距离上次离开,你的时间过了多少年?”
“一千多年吧……唔,怎么了?”
男人抬头,却见鸢眸青年定定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眨眼。
“小治?”
“不是要找邀请函吗?”太宰治转身,回卧室取了给他,“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数年过去,纸张仍被保存得很好,字迹清晰,墨色鲜明。
“邀请我去做文学讲师……”男人掸了掸纸张,“漱石明知我干不来这个,还送了这么张聘书给我,真是……”他为友人的可爱玩笑摇头失笑。
太宰治看着男人。
他从少年长到青年的数年时光,对方已独身一人走过了一千个多个春秋,容貌不改,微笑如初——时光在他身上刻不下一道划痕。
他跨越千年的时光如约而来,从容依旧,一如往前,太宰治却敏锐知觉,他和男人之间,又隔了一千多年他无法窥探的经历。
男人站得离他那么近,却又离他那么远。
他和对方隔着的,是他微薄生命无法填补的鸿沟巨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