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秋棠和茹茗前后进来,咂着舌道:“是响了六声,奴婢们趴在窗棂子上听的真切。”
所有人一震,顿时寂下。
扣着榻沿起身,傅骊骆沉眉立在雕花窗下,窗棱子被突如其来的劲风袭的噗噗作响,一阵猛风灌入,吹的她香腮发冷,打眼朝外去瞧,只见先前还阳光细碎的天儿此刻已阴云卷卷,纵是午时,也叫人看不真切庭中的一花一木。
许是又要变天了!
大内皇宫椒房殿
数十名内侍宫人齐齐整整的跪在白玉香砖上,抬帕子捂嘴,众人嘤嘤的躬身垂头闷哭着,穿白布锦衣的楚嬷嬷抿着唇,眼睛通红的跪伏在七尺见宽的沉香木圆床边,用力攥紧手心,她嗓子沙哑的低声叫唤着“娘娘”。
风起幔动,挂金钩悬着的红凌宝罗帐飘飘荡荡,帐上遍绣金珠银线的牡丹花大势轩开,在殿中宝顶上明月南珠的照耀下,熠熠辉辉,甚是晃眼。
透过绵薄的宝罗帐往里,着金色丝绸镶大红祥云凤舞宫装的女子正卧在天蝉冰锦被上,她莹白的双手交握着,满头青丝平铺在水仙花开的如意枕上,银盘似的圆润丰满脸颊微微透亮,双目紧紧阖着,朱唇上染着的口脂潋滟生光,蓦然一看,神色倒也安详,若细细瞧她眉眼角布着的青黄颜色,却让人心头一寒。
“母后...”一道细微的哭腔自东侧的琉璃山水屏风后传来,身量颇小的恒亲王宇文景泰小脸通红的奔过来,身后跟着一身黑色朝服、玉带团纹的威严君王。
朝翻飞扬起的帐幔掠了一眼,北皇宇文凌雍面色冷峻,深邃的目光一一从众人头顶悬过,紧绷的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殿中的空气顿时冷凝。
众人止住哭,只把头伏在冰凉的白玉砖上。
大气都不敢出。
宇文景泰越过众人,抬起憋的红通通的小脸朝身后静默的父王看了看,遂颤着胖敷敷的小手撩开幔帐一角,俯身过去,抽噎了几声,终是忍不住的侧身去摇床上的人,大声哭喊道:“母后,您醒醒,皇儿回来了母后,母后,您醒醒啊....”
小皇子搞不懂,晨起他去国子监上学时,母后还好好的,她还笑着跟自己说,今儿她亲手做自己爱吃的雪花碧玉酥糕,让自己用心听讲,他乖巧的应是,听着寒大儒甚是乏味枯燥的之乎者也,八岁的宇文景泰第一次用心的记下,只为了回来看母后笑晏赞他上进,谁知,还未到下课时间,他宫里头的主管大监侯公公便沉着脸面告诉他,他的母后皇后娘娘突然在椒房殿薨逝了。
“母后,母后...”宇文景泰伤心欲绝的伏在一动不动的母后慕容悠悠身上,小小的手掌在锦被上拧成一个拳头。
素黄清雅的绞纱幔子悬在半空沉浮,迎着卷进来的冷风飘来荡去。
大殿内气氛凄迷,哀声戚戚。
有胆大的宫人险些跟着哭出了声。
伏在床脚伤心的快要断气的楚嬷嬷爬上前,老泪纵横的泣道:“殿下,您快莫哭了,娘娘要是知道殿下如此伤心难过,她走的亦不安心。”
缩着颤巍巍的手,她蠕着干涸的唇瓣又道:“殿下想吃的雪花碧玉酥糕,娘娘在殿下走后便做好了,时下正在西偏殿的多宝槅里存着...”话未说完,楚嬷嬷嘴角一抽心痛的昏厥了过去。
宇文凌雍暗眸一凝,挥手吩咐身后的内监把人带下去。
闻言,心中大痛,宇文景泰泪如泉涌的揪着床幔玉穗子恸哭,“母后,皇儿以后一定用功读书,不惹母后生气,母后您快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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