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菱纱却问,“既然你被这羲和剑所害,何不趁早放弃?”
玄霄道:“你有所不知,这双剑宿体都是天生命定,我乃阳时阳刻出生,命中带火,夙玉乃是阴时阴刻出生,命中带水,故而命数能与神剑相合,一旦成为宿体,人剑气机勾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把羲和剑夺走,我也会遭受重创,修为尽丧。那只怕会当场毙命。”
韩菱纱暗忖:本想把那羲和剑偷来送给天河,我们二人阴阳合流,岂非天成美事?没想到却有这样一桩缘故。如今我与望舒剑相合,又借太阴剑意造化洗练剑胎,成我手中晦月剑,却与原先的望舒不可同日而语,如今晦月剑灵高傲,恐怕又看不起老朋友羲和剑了。如此一来,我更不能让野人把晦月剑交还给琼华派。唉,这野人脾性耿直,他若执意要还,我又能说什么好呢?
果不其然,云天河这便答应玄霄为他取来三寒器,转头又歉疚地对韩菱纱说,“菱纱,那个,我借你的剑,应该还给人家的。”
柳梦璃忽然开口,“云公子,这些话不如我们出去再说。玄霄先生,云公子既然答应为你取来三寒器镇压体内阳炎,届时你破冰脱困,也请不要再起祸端。我们这便告辞了。”
一行人离开石窟,在禁地稍作停留,云天河挥剑迫开周围巡视的符灵,就地画一道避魔圈,三人站在其中商议对策。
柳梦璃低声道,“云公子,你也不必太过自责,那人说话处处隐瞒,只谈他人之过,却无自省,满腹怨气。我相信云叔的品行,他绝不是那种自私自利,懦弱苟且之人。”
韩菱纱点头,“就是嘛,你这个笨蛋,明明是我们去问他,偏偏你这头脑简单的家伙被人三两句骗了个底掉。害得我们还得去帮他找什么劳什子的三寒器,真是气死我了!还有啊,你借我的那柄剑,千万不能还给他们。”
她把剑匣开启,琉璃一般的晦月剑正躺在其中,在月下仿佛一道素白的流光。
“咦?不一样了。”
“可不是嘛,东西都变了,再还给人家,不但他们认不得,就是这把剑也不同意呢。”韩菱纱嘻笑道,“所以还是我们先留着。琼华派不安好心,拿双剑去害人,我们这叫替天行道。”
柳梦璃微笑不语。云天河挠头,憨憨一笑,“有道理。”
韩菱纱背好剑匣,便说,“接下来怎么办?去清风涧找琼华派的长老吗?”
云天河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好了,帮玄霄是我的事情,你们不用帮忙。”
“说什么傻话,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韩菱纱说这话时瞥了柳梦璃一眼,霓裳的神女神情平静。
“云公子,出门在外,我们理应互帮互助,再说你是神剑门的宗主,于情于理我们都要帮你的。”
云天河点点头,“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不会让你们受伤的!”
“略,谁用你保护了,照顾好自己吧。”
柳梦璃双眸含笑,似乎是极欢喜的。她能通晓人心,故而知道云天河所说皆是真心实意,是至诚之人。
韩菱纱已有定计,“我们不是琼华门人,贸然去找长老,恐怕会起争执,不如这样,你们先找个地方等我几天,不论是回韩家谷还是青鸾峰,或者回寿阳,到时候我打听到了三寒器的下落就来找你们。”
三人议定,云、柳二人便打算在昆仑山一带徘徊,方便随时联系,而韩菱纱则化作无形剑虹,飘忽飞往思返谷。
却说那天慕容紫英被掌门夙瑶罚入思返谷闭关,此人志存高远,荣辱不惊,如今时运不济,清誉受辱仍不改其节,在谷内勤修不辍,并无气馁。
韩菱纱夤夜来访,在思返谷内吹起一道清风。
慕容紫英挥舞掌中剑器,如月下仙人,飘然忘尘,此剑挥洒自如,忽有清风缭绕,生出一股阻力,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其力甚微,其意甚深,竟在不知不觉中引导剑路。这一套千锤百炼的太乙剑诀本已穷尽他毕生所悟剑理,此刻竟另生出数种变化,剑道天堑之后,隐约是一番全新的光景,慕容紫英不觉入神,剑器顺风而行,不再拘泥剑路,灵台妙思如泉涌一般,三宝相合,身动气转意随,一时间剑光耀耀,剑风大作,呼啸间直如牛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