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你怎么了?”容傅素来细心观察入微,很快感觉到了对面之人脸色隐约有点不对劲,便出声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没事。”容锦顿时回神,转而正色道,“对了三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哦?”容傅眉梢一扬,笑意不减,“七弟但说无妨,兄弟手足间又何必见外。”
“三哥知道我之前养的那只小白狐吧,它昨夜里又偷跑出去了,宫女寻遍了各处也寻不见,我问了她,说是只有这里还没找,所以我就跑来看看,可到宫门外后,又突然想起了淑妃娘娘素来喜静,贸然因这点小事打扰她也不好,幸好正巧遇上了三哥……”
话到一半,容傅就已经了然,他宽和一笑:“原来是这等小事,七弟且在宫外稍等片刻,待我去为你寻一圈。”说完,便迈开步子,也不经宫人通报就朝里走去。
这座钟棠宫位处于东北角,格局方正,前后三进院落,入口处立着块由汉白玉精雕成的高大石壁,上刻着“才德淑良”四字,笔锋苍劲,是当今皇上亲笔所提,因赵淑妃贵女出身,其祖父在开国初期就随高帝南征北伐,立下过赫赫战功,后代世族子弟也多在朝中做官,权势鼎盛一时,而当年皇上弱冠即位,为拉拢重臣,稳定朝局,便册封了赵家女为淑妃,并赐了这座宫殿。
可惜帝恩荣宠总是难以长久,如今在这前院放眼望去,只还剩几棵已经脱尽了枝叶的老树在阵阵秋风中瑟瑟地颤抖,枯黄的树叶满院飘零无人打扫,徒然显得分外萧瑟与荒凉。
容傅神色如常的四处打望着,却突然听到某处传来了几声凄厉绵长的哀叫声,循声看去,是正殿的方向。
他绕过石壁,却见四名宫女在正殿外跪成两排,额头紧贴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念着“娘娘饶命”的这类字眼。
“又犯了何错惹娘娘生气了?”
宫女们一听那温雅如乐的声音便知来人,连忙抬起头道:“回晋王的话,昨夜里不知从哪跑来的一只小白狐蹿到娘娘寝殿里,挠破了娘娘的手背,娘娘大发雷霆,责怪奴婢们粗心大意,没守好夜。”
容傅摆了摆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都先退下吧,娘娘那我去说情。”
“多谢三皇子恩典!”宫女们顿时如逢大赦般感激离去。
“母妃,是我。”容傅绕过面前的紫檀屏风,向软榻座上的人行礼恭谨道,“儿臣容傅前来给母妃请安。”
“今日怎么好像来迟了些?”赵淑妃身着盛装,细长高挑的柳眉下长着双丹凤眼,纵是面无神情也散发出一股凛然生威的气势。
“刚才有些事情耽搁了,还望母妃见谅。”
“无妨。”赵淑妃示意他入座,“你刚加冠封王,建府自立,诸事繁杂忙不过来是正常的。”说着她拿起茶盏浅抿一口,话峰徒转,“前阵子叮嘱你办的那些事情如何了?”
“母妃英明。”容傅敛去笑意,沉声答道,“儿臣已遵照母妃的吩咐,以求学之名虚尊杨国公为师,并在京都内的王公侯府间来回走动,已拉拢了不少朝廷重臣,同时还往六部中安插了好几人。”
“做得不错。”赵淑妃微微颌首,“但也记住不可操之过急,一切讲究水到渠成,太过张扬反而容易引起旁人的猜忌。”
“是,儿臣明白。”
“还有,宫里最近也没什么动静,你不必再日日进宫请安了,把心思多放在朝局政事上吧。”赵淑妃依旧摆弄着手里头的茶盏,语气不咸不淡,“自古以来,君王子嗣争储都是一场硬仗。。”
容傅闻言沉默了一瞬,才再次开口道:“父皇近日如何?”
“别提了。”赵淑妃冷冷一笑,“这老皇帝对于立储之事始终不肯松口,没有半点风声,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也许父皇尚在择选吧。”容傅神色淡然,看不透心思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