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赵淑妃眸光一转,流露出自信的光彩,“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当年我们赵家怎么扶他当上皇帝,现在照样可以拥立你继位。”
“是,儿臣谨遵母妃教诲。”容傅态度十分恭谨。
“好了,今日也没旁的事,你先回去吧。”赵淑妃倏然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换了支朴素的银簪。
“儿臣还有一事。”容傅目光转向寝殿的某处角落,指了指那团微微颤动的白毛,“七弟刚好托我在寻这只白狐……”
“七弟?容锦?”赵淑妃倏然回头看向他,目光不悦,“你怎么跟他有来往?”
“同为皇子,无可避免。”容傅垂下明眸。
赵淑妃眉头蹙得更紧,语气冷了几分,“这只小畜生本宫看着实在碍眼,回头直接丢到那口枯井得了。”
容傅知道母妃其实是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她曾向父皇讨要过这只小白狐,但父皇非但不理会,甚至转头就赏赐给了别的妃嫔。
“母妃息怒。”容傅略一思忖继续道,“一只白狐无足轻重,但宫女们嘴巴不严,若将此事传出去,只怕落个恶名,于争储不利。”
“罢了。”赵淑妃闻言摆摆手,改了主意,“把它扔回去吧,左右一个病秧子,成不了大器,眼下结缘比树敌好。”
“是,儿臣告退。”容傅这才低下身子将那只小白狐抱在怀中,转身出殿。
容锦站在钟棠宫外,时而徘徊踱步,时而伫立凝思,她望着这片空旷冷清的殿宇,努力在脑海中整理混乱的杂绪,她活过的那四年中,经历了生离死别,国破城亡,如果这一切都能重来,那她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至少,她一定不能让奶娘再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还不及细想,这时容锦瞥见了从石壁后走出来的白衣身影,她立即迎上去:“三哥!”
她低眼看去,小白狐正静静的躺在他怀里,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后,它双眼缓缓张开了一道小缝,并发出了几声嘶嘶的哑叫。
“雪衣,你怎么了?”容锦慌忙把小白狐接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它原本雪白通亮的毛发染了不少灰,且四肢看上去软弱无力,难以动弹,不过好在身体上并没有流血的伤口,比起上次,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这小家伙不知怎么跑我母妃的寝宫里去了,宫女们怕惊扰到娘娘就追赶它,不想反吓得它四处乱窜,磕碰到桌角受了伤,望七弟莫责怪。”容傅伸手摸了摸小白狐圆圆的脑袋,声音略带歉意。
容锦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真相的时候,接话道:“三哥言重了,这其实也是我的不对,没看管好这只小白狐,让它到处乱跑惊吓了旁人,幸好这次只是受点小伤,也算让它长个记性吧,三哥能替我将它找回来,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容傅微笑,眉眼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惜今日我尚有要事,得先走一步,只能改日得闲再和七弟畅谈了。”
“好,三哥慢走。”容锦目送着他离去后,便转身回华阳宫。
华阳宫是蒋贵妃及其皇子的住处,蒋贵妃亦是她的母妃,据郭嬷嬷说,她的母妃出身并不高贵,只是个小吏之女,初入宫时也不得圣宠,夹杂在各宫富有权势的娘娘之间,处境格外艰难,不仅平日里吃穿用度总被克扣,连冬天的炭火也从未添足,直到后来一次偶然间被皇上临幸后,怀上了龙种,状况才发生扭转。
当年,皇上膝下子嗣不多,除了三皇子、六皇子外,皆已因病早夭,自然重视,一时间金银珠宝赏赐不断,而那时才刚入宫不久的蒋美人,也几乎是将腹中的这胎儿似作了筹码。
常言道,母凭子贵。
她知道这个孩子若是龙子将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