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白若,你要干嘛,我告诉你,我还没答应你......”
长成这个样子,露出这副表情,才算是让人相信他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陈悦如今心里就一团乱麻,不知为何,这么多年来,脾气暴虐,嗜血,残忍的他却在今晚有前所未有的平心气和,是躲过了满月的酷刑,还是因为别的......
思及此,只见白亦舒从怀中摸索这,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他定晴一看,拿出来的是一块手帕包裹着的,等掀开来看,才发现这是一块长命锁。
金丝镶边,祥云暗纹用金粉粉饰着,轮廓用红玉石点缀镶嵌,末端还挂着一排金铃铛,轻晃一下,就会发出清脆的笑声。
时至今年,依旧光辉如初,可见保存完好。
白亦舒将长命锁递到他面前,平日凌厉的凤眸难得多了几分柔情,淡淡说道:“物归原主。”
陈悦快眨了几下眼睛,还尝试揉搓着眼角,确定自己眼前所见非虚。
这是他娘亲在他出生时找人当地的玉器行师傅做的,还由普陀寺的高僧开光,以期保佑一生平安顺遂,无忧无虑。
不过在去虚怀谷修炼之后,机缘巧合,结识了白亦舒,他当时可不像现在这样武功高强,是个剑术奇才,反而是个病秧子,老是泡在药罐子里,浑身一股又浓又苦的中药味。
小时候一次病重,发烧至昏迷状态,危在旦夕,众长老和白观复都束手无策,陈悦便将自己的长命锁送给他,也不知是不是借了高僧的光,白亦舒竟在第二天一早醒了,脱离了生命危险。
十几年过去,往日侃侃而谈说要保护白亦舒的陈悦却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恶魂,当年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如今却成了修真世人皆称赞的药宗新秀,剑宗奇才,还是虚怀谷的实际掌权人。
说是世道无情,还是讽刺众生,恐怕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陈悦将长命锁攥紧在手里,轻抚着上面的暗纹,不禁戏谑一笑,难不成这长命锁真有这么灵!
白亦舒见他这般脸上复杂的情绪,没有多看,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树干上,沉声说道:“你母亲现在身体安好,你妹妹嫁给了一个药商,夫妻和睦,年初还生了个儿子,不过......”
话说至此,白亦舒止住了。
陈悦抬眸看向他,月色的余晖落在他清隽的面颊上,月光照拂着他的侧脸,高挺的鼻子落下了一侧虚影,血色褪尽之下显得更加苍白,与脖颈上的血痕交相辉映,衬托得更加触目惊心。
“她们很想你。”
他缓缓说出这几个字,落在陈悦的心尖上,似是触动他的某条神经,睫毛沾湿,眼尾泛红,极力克制的某种情绪似在一瞬间决堤崩塌,溃不成军。
陈悦紧咬着唇扭过头去,隐忍着自己愈加沉重的呼吸,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白亦舒也很识趣,起身而去,只留青衣一角拂过草地。
不料,他身后响起喑哑的一句轻问:“你的灵核,是怎么结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