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衣末会跟着沈辞一起走,毕竟他们太特殊了,全护士站的姐妹这几天都在偷偷地议论他们。
衣末抬起脸来,似乎听不懂护士的话。她的脸色很难看,非常难看,看了护士良久,才掏出手机,抿着唇角打下一行字。
【他去哪儿了?】
她带着一丝希望看向护士,护士却摇了摇头,如实说:“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办理了转院手续,至于转去了哪里,我们不知道。也许你可以去问问主治医生?”
衣末轻轻颤了颤唇。
没用的。他有心瞒着她,有心躲着她,问谁都没用的。
衣末回去了。
她回到了宁城,回去了福利院。
自从陈平安去世,张院长明显地老了。衣末回去之后,张院长把院里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都交给了她,她变得比以往所有时候都要忙碌,并且乐于这种忙碌,她以为这样就能把沈辞给忘了。
可是她没有。
第一年没有,第二年没有,第三年……
第三年,小青的奶茶店开了分店,小巷瓦房要拆迁了。
街坊邻居都乐死了,闲茶饭后,大家终于不再忧心她的终身大事,转而开始憧憬起了拆迁之后的幸福生活。
有人说要买车,有人说要回老家盖别墅,赞同最多的,是想等着房子拆迁之后,去置换一套好的,然后给自家儿子娶媳妇。
衣末是个很好的听众,她一向是合群的,可这一次,却没有加入讨论的队列。
她开始多了一桩心事。
这房子是爸爸留给她的唯一的一个念想,所有人都盼望拆迁,只有她不盼望。
可她无力改变。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沈辞离开的第四年,衣末三十岁了。
张院长光荣退休,并且不接受返聘。她在城郊有一栋房子,陈平安也葬在那里,退休之后,她独自一人搬了过去。
衣末挑了一个周末,特地跑去城郊去看她。
张院长真的老了,她的鬓角泛白,脸上的沟壑很深,衣末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屋门前晒着太阳打盹,不远处是成片的葡萄园。
衣末没有叫醒她,只是给她盖了一条毛毯,然后人便走进了屋内,安安静静地替张院长打扫卫生。
那天张院长并没留衣末吃饭,只是在她走的时候,递给了她一篮子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