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脚步一顿,驻足回首,只见白绢之上,身影未散。

    他出神瞧了好一会儿,忽绽笑颜,喃喃自语:“我不是他,我会用自己的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

    红日冲破云层之时,言昭与谢景枫并肩入塔。

    与此同时,有弟子入了清徽堂,与凌清越道:“禀告师尊,言昭师弟与景枫师兄已入了四重塔。”

    凌清越手中毛笔微顿,再不曾落下一笔:“知道了,再去塔外守着,待人出来,第一时间来报。”

    他终是放心不下。

    那弟子领命走后,凌清越兀自御风而行,再度来到飞来峰。

    幽静石屋中,白衣仙君广袖一挥,便间流转光影化作一面菱花镜。这里镜中映的并非其他,正是言昭入塔后的情形。

    凌清越焚香静坐,兀自守在镜前观望。

    ——此刻,言昭已入生局。

    所谓生,是因缘际会之始,万般情态之初。

    这世上,有人生来富贵,有人生而卑贱。言昭在幻境之中,乃是生来富贵闲散人。

    富贵闲人这一局,看似容易,实则暗藏玄机。

    若是在第一局就被泼天的富贵迷花了眼,则心障已生,将来定迈不过病局与死局。

    凌清越窥见梦貘为言昭营造的幻境,隐隐有些忧虑。

    镜中,万丈高楼拔地起,满眼见得脚下珠玉如土,手中金银似铁。言昭成了纨绔的王孙,终日恣意欢谑。

    谢景枫虽与他同行,但按照规则,只能化作幻境中的云游高人在一旁提点,不能直言戳破。

    谢景枫化身穷道士,拽着言昭道:“言小侯爷,你莫被这一时的繁华迷花了眼,有道是——”

    “大师兄,你演上瘾了?”言昭撇了撇嘴,原来,他不曾被幻象所迷惑,“我只想着,若要走出幻境,就得顺应情节。”

    谢景枫安心,搂了他肩膀道:“好小子,有悟性。”

    二人穿梭于幻景之中,有说有笑,如逛街肆。

    镜前,凌清越亦是悄然流露笑意。

    至于镜中,言昭已登上高楼,推开一扇金屋的门。

    谢景枫低声提醒言昭:“这里面定有你日思夜想之物,莫被迷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