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何湿衣走后,秦一谦便时时上门严家。
这个秦一谦虽身为上校,为人却是极豪爽。不但在严业正的事情上,对清浅诸多指点,对于严家的生意也是多番关照。清浅对这位上校心存感激,关系愈见亲厚。日子久些,清浅便发现这位秦上校好酒成性。于是,总是备了上好美酒差人送去他府上,或是邀至家中。一来二往,两人越发熟稔起来。
“诶!昨儿个真他妈倒霉,在逸虹居竟然遇到汪薛见那龟孙子。以后让我再碰到他,有他好看。”秦一谦进门便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发牢骚。秦一谦自和清浅熟识后并不避嫌,在军部或是别处受了闲气,总是到清浅处发泄发泄,清浅自然是极力劝慰。
“怎么,两位又为潘小姐争风吃醋啦!”清浅正在翻看账本,巧笑妍妍的抬起头。
秦一谦时常提到的这个“芊芊”不是别人,正是逸虹居的红馆儿——潘芊芊,看秦一谦对“芊芊”似乎很是钟情,清浅心里早有一番打算。
“本来就是我认识芊芊在先,凭什么那小子横插一杆。仗着是司令身边的红人?怎么着?想当年,老子我也是枪林弹雨里过来的?”秦一谦一口喝完杯中烈酒,呼啦呼啦的喘着粗气,看来是气的不轻。
“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位潘姑娘是个怎样玲珑的人儿,竟能引得两位长官如此争风吃醋。”清浅一脸好奇。
“呵呵,反正大美人一个,以我秦某的眼光……”秦一谦讲到心上人,顿时眉开眼笑。
“哦,对了,过几天她生日。清浅妹子你说我送她什么好呢?千万不能让那汪古板给抢了风头去。”秦一谦看似大老粗一个,有些事情上却是极细心。
“是吗?那我做东,为潘小姐庆生吧!秦大哥帮了我不少忙,也让小妹借花献佛一回。”清浅微笑道。
“嘿嘿,还是清浅妹子会为哥哥着想,那大哥就不客气啦!就这么定了。”秦一谦喜上眉梢。
清浅知道,父亲的事急不来。军部虽还未治罪于父亲。可是,也并不会轻易放人。父亲会收留被军部秘密通缉的碧姨,这其中自然是有不寻常。尽管父亲与碧姨都不愿告诉自己真相,何湿衣也再三嘱咐要小心行事。但,自己还是想要见见那个叫潘芊芊的女子。也许,她能解决目前的困局。
“小姐,不好了,陈老板上个月在铺子里定了几支参,今天却突然说要退货?”清浅与秦一谦正商量着去哪里吃饭,伙计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说了什么原因吗?”清浅微微皱眉,这个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说是同样的参,有卖家比我们的更便宜。”
“嗯,知道了,他要退便退吧!让他将毁约的定金交上。”清浅揉揉肩,不想再听。
这些日子清浅亲自处理严家的生意,才体会到父亲的难处。锦远虽说不大,但毕竟是军队行辕所在。一年一年浸染,官、商、儒、三教九流等级分明,其中相处的诀窍自然也就多起来。
在锦远,作为第一商的齐家几乎垄断了整个南方的矿产。把持着一方命脉,和军部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曾有人笑称,在锦远齐家就是骆家的钱袋子。在整个商贾圈子里,齐家是大家巴结的对象。早年,齐家主事齐茂森还在世的时候,父亲与齐家多有往来。可是,自从齐家二爷茂林主事,齐严二家的关系,明显淡薄起来。听管家说,父亲被抓的前半月还曾与齐家二爷闹了不小的矛盾。
父亲入狱,清浅曾一度怀疑是与齐、葛两家的私仇有关。那两姓,有势力,也有手段做出这样的事。但自从见过父亲与碧姨,清浅知道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这月余来,凭着自己上下打点和秦一谦的帮忙。虽然不能亲见到父亲,但听闻父亲在里面并不曾受什么苦。清浅知道,这些都是银子、权势在作用。
最近,严家几间药铺生意愈见吃紧,只出不进。前段儿筹备订婚的事,父亲提了好大一笔款子。再加上前日支付欠款,如今,药铺里更是余款无多,维持正常的生意已属不已,再也经不起再多的编排了。
清浅这两天四处找寻父亲往日相熟的叔伯,筹措银两,应对眼前,但到底杯水车薪。
如今的局面,葛靖是不能去找的,齐家却是可以商量。
上一次,挑唆人到严家闹事的,后台便是齐家二爷。李管家说,齐家二爷不知何故看中了严家宅子。几次三番派人来说和,父亲都未曾松口。想来,齐家二爷看着父亲不在,又来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