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视四周,铭宇斋的门窗都被文字白条封住了,白衣人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回铭宇斋,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件易事。
当白衣人现身的时候,周护一时没按捺住兴奋,倏然起身站在靠椅上险些翻过栏杆栽下楼去,幸好十指抓住了扶栏没越出去。
人嘛,当想法被验证的那一刻,难免失态。他顾不上整理姿态,再定睛看过去。
其实白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附近了,他之所以暴露在广众视野下,是因为他整个人被不知从哪儿破身而出的鬼面紫衣华服者掐着脖子被迫连连推出了数丈!
速度之快使人眼花缭乱,待画面定下时,白衣人已被华服贵者锁喉吊起身来,只用几个指头的力量吊起一个成年男人的身躯,可见其指力惊人。
整一个快准狠,看得楼上周护心神震撼。
白衣人依旧在悬吊下涨红着面色,挣扎着从衣袖中亮出了软剑,被华服贵者单手夺走,灵巧的挥甩至一边,接着将其变换方向带到房屋的墙面上抵住背,双方面对面,锁住喉咙的指力用鹤爪的手法稍一用劲,白衣人当即两眼往上翻了一翻,随后就歪下头去。
使劲的人松开指爪,对方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面上。
可怜白衣人毫无招架之力,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当场一命呜呼哀哉。
这些周护都看得分明,有恐于杀人不见血之狠辣,心下震惊不已;接着只见华服贵者转身向其手下吩咐了些什么,从他的视角看去,他脸上的半张鬼面,是挡去了上半脸,下半脸可以看到口型说了寥寥几字,具体说得什么由于距离周护听不到,但那些当差的听了身手利落,动作迅速地上前去收尸,惟恐怠慢了。
现在看去那华服贵者只一派高贵儒雅,遗世而立,仿佛那出手狠辣无情的人不是他,跟不曾杀过人一样,只是温柔的看着下属做事。
华服贵者有感于被人在哪里窥视着,遵循着感觉,转头抬眸就对上了周护的目光。
现在想来,周护当时翘着屁股,探出上个半身于楼栏外,面上表情一定是呆住了。而回忆指挥使大人当时吩咐下属的口型,结合现在郝大芳带来的讯息,估计当时是以“此人当场自尽”的阐述来做结果。
周护不由摇头好笑,心想是他青天白日亲手扼断人家的喉咙致死,转身风轻云淡的就跟别人说白衣人是自尽的,众目睽睽之下指鹿为马,并默允下官将此讯四下传散,仗着高位当真是任意妄为,明目张胆。
当时旁人对他的身份心存敬畏不敢有异言也就算了,现在郝大芳张口提起这事,周护作为一名小人物自然就更无权吭声。
他真的是很没用,但他也不会傻到去卷入这场是非曲直,便只是默默听着。
杨逸远早收起心不在焉的样子,同他一起听着,忽然很是恰逢其时的问周护:“上午回到青院后,你又去了哪里?”
虽然没做什么坏事,但被问起不知怎的有点心虚,周护以笑掩饰:“哪里都去了,就到外头随意逛了逛。”因为等到再回青院的时候,杨逸远已经睡下了,到了差不多时辰就都赶着起来当差,是以到现在才有机会交流。
杨逸远点了头,对此没想深谈,转而丧气问道:“会面的联络点没了,你觉得黑旗卫千户还会再来找我吗?”
周护见他还在介怀这个,不想泼他冷水,便婉转道:“你觉着那千户千不约,万不约,为何约你在铭宇斋会面,而偏偏又在铭宇斋出了事?”
这事可谓是闹得满城人心惶惶,他可是在街上听说了,这一切皆因西岭行宫失火繁衍出的戏文而起,刚好就在他们回乡的这几日发生的事。
相信这么大的风声杨逸远多少也该耳闻,但他却在纠结于自己的前途问题。
“你是说我这事跟造谣生事的筹谋有关?”在周护的指引下,他不失所望的抓住了重点。
“你想想,若你是赶在官差之前,就身在铭宇斋,结果会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