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可以重头再来的话,他还会为了义字,在赵军面前不把杨逸远供出来吗?答案想都不用想,自然是不会,挨打也认了,他要证明,他跟杨逸远不是同一种人。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周护不想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他,然而不原谅又待如何?生气也是需要耗费精力的。

    “我可以原谅你,只因我若不原谅你,那也是在跟我自己过不去。”周护对杨逸远说这话时,依然是背对他的。

    杨逸远的欣喜之情不言而喻:“真的吗?是我对不住你,我会思过悔过,下次断然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周护心想他无非就是自己内心上过不去,对他有愧,而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堪的那一面,杨逸远最多也就是软弱,心志不定,才会走错这一步,撇开交情,也不是不可以原谅的。

    他突然之间就想开了。

    所以撇开交情,也没那么难过。

    面对杨逸远的这般真情切意,周护不太自然的岔开话:“今天是你把我从尚宝司扛回来的?”

    杨逸远顺着他回道:“是啊!你的伤也是我帮你包扎处理的,哦对了...大夫看过之后还说,你身上的外伤青肿看起来严重,但实地里你受到的内伤更严重,特别是肝脏这块大伤元气,最近你要保持良好心态,要少动怒。”

    “是吗?你这话没针对我吧?”他方才就对杨逸远动怒了,冲着这点他就不由怀疑。

    杨逸远连忙应道:“没有没有。”接着无语的静了一阵,才又轻声问道:“贡香楼的鸡,你还吃吗?再不吃要凉掉了......”

    见他这般示好,周护没再与他计较,而且从上午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也确实是饿了。想着不由动了动身起来,痛意再次侵袭全身,不过他都快麻木了。

    “扶我下床。”

    “帮我倒杯水来。”

    “这只鸡归我了,你不准碰,要吃自己再另外买去。”

    趁着自己是弱者和受害人之际,周护借机奴役了杨逸远一把,他皆点首应下,心甘情愿唯他马首是瞻,心里头这才畅快了许多。

    杨逸远只是看着他对着鸡开撕:“我在外头吃过了,这只烤鸡是专门给你带的,我知道你喜欢贡香楼他们家的,你尽管吃,算是我的一点赔礼。”

    周护啃着一条腿抹得满嘴油,心道就这点就想抵消了?不过他是个厚道的人,既想通了不计较,也知他生活不易,就没想再从他身上捞取什么其他补偿。

    所以他很专心的对付着烤鸡,没再说什么。

    啃得剩一堆鸡架子了,把手头上的油渍收拾干净,才想起来问:“司内现在是什么情况?上头有没有怎么说?”

    杨逸远就等着他开口问呢,于是立马回道:“魏首领准了你三天时间休养,这几天你就好好养伤,其他的目前倒没什么。”

    周护微微点了头。

    杨逸远又道:“按理说,赵都头为了一条狗,把你毒打成这样,是私自用刑,滥用职权,可以向上一级官员告发他的。”他露出一脸的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