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安在将领们的起哄声中逆着光走向任樱晚,什么都没说,只是从任樱晚手中取回了自己的文书,两人的手指触碰了一瞬,触电般的感觉吓得任樱晚赶紧缩了缩手。
“校场已经看过了,大家继续演练,我去军营四处走走。”
封安原意是想找借口暗查皇帝下旨让他调查的事,可将领们却以为封安是想有机会和新过门的少夫人过过二人世界,当即全部识趣地表示自己还要在校场再看看,少伯爷与少夫人请自便。
封安无奈,只能带着任樱晚朝军营外走去。
“我怎么感觉他们都怪怪的?”走在路上,任樱晚戳了戳封安。
她真的不明白?封安面上不动声色,“我也不知道。”
“算了不想了,反正已经出来了。”任樱晚甩了甩胳膊,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的河边有一株花开旺盛的海棠树。
“这是海棠花吗?”任樱晚小跑几步,“为什么花的颜色如此鲜红?”
封安远远跟在后面,“这树海棠栽种于十五年前乌图之战后,不同于其他海棠的粉色,它花开后鲜红如血,却无人可以解释原因,不过大家都说这树花是被乌图之战中牺牲的万千将士们的英魂染红的。”
封安说着,来到海棠树下,闭眼微微颔首致意。
十五年前大乾与鞑靼战于乌图,大乾兵强马壮胜算极高,却因为军情泄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失三关,最后还是定兴伯率领麾下金鳞军死战击退强敌,将鞑靼赶出了大乾疆土。
那一战大乾损失极其惨重,精兵强将牺牲过半,此后十五年在与鞑靼的边境之争上再无以往的主动权。
任樱晚听出了封安语气里的悲壮,收敛神情,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冲海棠树拱了拱拳。
“乌图之战不是定兴伯率领金鳞军大破鞑靼吗?为什么你会如此……悲伤?”
“我在悲伤吗?”封安有些惊讶的看了眼任樱晚。
他想了想,沉声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胜利的一方究竟是谁,死去的将士们都再也见不到等待他们回家的亲人了,不是吗?”
“何况乌图之战……我们并不是赢的一方。”
“为什么?”任樱晚更惊讶了,在她的印象里,金鳞军与定兴伯是大乾永远不会败的神话。
“因为军情泄露,鞑靼在金鳞军赶到之前已经从大乾身上狠狠地咬下了一块肉,之后金鳞军击退鞑靼,更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任樱晚惊呼,“军情怎么会泄露?!”
封安深深地看了任樱晚一眼,“这件事对京中百姓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任小姐的父亲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
任樱晚被封安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封安方才一直都在暗中试探自己!
或许任清欢会知道封安口中的那个人尽皆知的“秘密”,但任樱晚从小生活在云鹤山,得知外界消息的途径不是话本先生就是来往旅人,她哪里会知道封安在说什么!
任樱晚浑身一僵,赶紧笑道:“我父亲不喜欢和家里人说外面的事,我平时又不太受关注,这事还真不知道,夫君你不想说便不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