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杨景澄如此不要脸的质询,楼英竟不知如何作答。杨景澄回府时已是十几岁的年纪,算哪门子青梅竹马?奈何杨景澄乃国公世子,他可以耍赖,自己却不能失了礼数。只得捏着鼻子道:“世子,礼不可废。”
杨景澄心里好笑,楼英摆明了是章夫人一方松动了的墙角,他哪能放着不挖,便扮了个可怜模样,唉声叹气的道:“我与幼弟差了好有十八岁,平日里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好容易有个嫡亲的表哥,偏拿我当外人,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楼英顿时头大如斗,今日他的便宜表弟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谁是你嫡亲的表哥了?你庶出,我母亲庶出,说是嫡亲你不亏心么?真是嫡亲的表哥,他还担心妹子所托非人作甚?朝廷律令中表不婚好么!
杨景澄看着楼英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由心中大乐,他往日怎底没发现表哥如此鲜活有趣呢?不过挖墙角须得讲究个策略,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又故意道:“罢了,你既不愿改口,我不为难你。只在心里把你当自家哥哥吧。”
二人虽是表兄弟,却因杨景澄的出身,礼法上天然分了尊卑。此刻杨景澄如此姿态,楼英若不回应,便是不识抬举了。然他自幼寄人篱下,心思细腻。见杨景澄行事大变,疑他内里藏奸,不肯十分信他,故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笑对杨景澄道:“世子身份尊贵,我若直呼尊名,未免显得不敬。”不待杨景澄说话,又接着道,“然世子肯与我亲近,是我的福气。不若我私底下唤你阿澄,当着外人依旧称作世子,你看如何?”
“甚好!甚好!”杨景澄面上答应,心里却感叹楼英滑不溜手。以他二人的身份,几乎难有独处的时候。看起来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实则不过空口白牙,全作不得数。譬如此刻,他们二人在亭子里呆不到一刻钟,便见来福家的走了过来,对着两位爷福了福,笑盈盈的道:“园子里风景虽好,到底天冷。老奴特特备了热茶,二位爷且回屋里说话吧。”
楼英也怕杨景澄着凉,跟着道:“妈妈说的很是,我这就送世子回院子。”
杨景澄略有些遗憾,他才将将松了点土,还没下铲子呢。府里能好生说话的地方并不多,他的院子里不定埋了多少钉子,哪里敢随意露出行迹?可来福家的盯着,他更没法发挥,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一群仆妇回了自己居住的东院。
楼英不知道杨景澄葫芦里卖什么药,刚把人送进屋,当着来福家的面以不敢打搅世子歇晌为由,直接脚底抹油溜了。杨景澄暗自嗤笑,在我杨家府邸,我能让你从我铲子底下跑了!?且放你逍遥几日!
抬手打发了来福家的,杨景澄盘腿坐在了南沿的炕上。两个丫头摆上了茶点,乖巧的立在一旁听差。这两个丫头一个叫竹叶,一个叫竹苓,皆为文氏陪嫁,亦皆是他的通房。
俗话说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这二位大抵只有那双天足比他们主母强点儿了。此刻如同两个木头桩子似的钉在炕边,看的杨景澄只觉得脑仁儿疼。想他嫡母身旁的仆妇丫头,哪个不是千伶百俐?搁到自己这儿,全是针扎不出半个屁的,怪不得上辈子被嫡母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死的不冤枉呐!
郁闷的呆了半晌,终是忍不住扬声唤道:“欣儿!”
守在门外的叶欣儿一个激灵,忙答应了声:“奴婢在。”
杨景澄皱了皱眉,叶欣儿早已是大丫头,竟跑到屋子外头干打帘子的活。往日他不太留意这般琐碎,现在看来,他院子里果真是一团乱。
今日风大,叶欣儿被吹的脸色发白。磨磨蹭蹭的走到炕边,垂头不语,霎时间屋里从两根木头变成了三根木头。杨景澄没兴趣跟木头们磨牙,直接道:“竹叶竹苓下去,欣儿留下,我有话问你。”
竹叶与竹苓两个丫头二话不说的退出了屋内。随着帘子放下,叶欣儿没来由的抖了抖,暗自哀求老天保佑,世子真的有话问她,而不是起了花花肠子。算来文氏病了小半年,世子又不太爱跟通房们日日厮混,确实空的有些久了。
好在杨景澄现下并没有心情想男女之事,直接问:“奶奶的药方你收在哪了?”
叶欣儿万没料到他问这个,有些尴尬的道:“要紧的物事皆在竹叶那处,奴婢不曾见着药方。”
杨景澄一噎,他之所以问叶欣儿,是因其识文断字,料想药方该是她收拾,却不料文氏竟交给了大字不识的竹叶。他这位元配夫人一天天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糟心的抬手揉着太阳穴,开门见山的道:“欣儿,你可知我手里并无得用的人?”
叶欣儿一脸茫然,闹不清楚杨景澄想干什么。
杨景澄沉声道:“我现有些事要人去查,屋里却全是蠢笨如猪的货色,只得你是个伶俐人。想必你心里清楚,我过的好了你未必好,倘或我有点什么,你怕得跟着陪葬。而今思云已故,你不必再装鹌鹑了。”
叶欣儿依旧低头不语。
杨景澄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抓过叶欣儿,拽住她的衣带往下扯。叶欣儿差点惊的魂飞魄散,一句“不要”卡在喉咙里却出不了声。想到主母新丧,若叫人知道她孝期里竟敢勾引夫主,只怕留不下个全尸。衣服一层层的被剥下,巨大的恐惧爬上心头,叶欣儿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
杨景澄却是不理她,横竖是自己的通房,衣服脱了便脱了,谁还能说个不字!他手脚异常麻利,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叶欣儿扒的个干干净净。没了衣服的遮掩,叶欣儿浑身交错狰狞的疤痕显露,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尤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