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慕广摇着头,揶揄般地浅笑道,“姑娘可还记得不久前,你大声对我嚷着自己是许钟的女儿,是虎符的继承者?”
“这——”许梓棠微微一愣,有些不情愿道,“我当然还记得。”
“正是因此,姑娘无需多言,只管把玉佩拿给他看,”慕广咳嗽了一声,继续说,“若我没料错,药王早已听到此话。”
“可是——”许梓棠还要开口,然而,慕广却不等她回应,只见他们泊船周边水流汇成形体,柔和却又有力地将船只向前退去。
许梓棠顿时不说话了,她只见那弥漫着淡薄雾气的岩洞又一次离他们越靠越近,又过了几秒,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喊道:“他来了!”
他们前方,那一叶扁舟逆流而来,径直穿过了岩洞,那头戴斗笠的人影站在水面中心,他依旧静默不语,手中剑笔直指着慕广的脸,许梓棠感受到他周身凛冽气势,先是愣了好一会儿,接着才反应过来,伸手要掏出脖子间的玉佩。
“前面的人,你快看!”她把玉佩径直取下来,像个傻子一般把它放在手心挥舞,“你可还记得这块玉石?可还记得药王谷先前给林家的承诺?我是林氏之女,我是林家后辈!我带着信物,我此行要你兑现当年承诺!”
她这话一喊出,肉眼可见地,那站在扁舟上的身影微微一顿。
“林氏之女?”
“不错!”许梓棠心中一喜,她总算听到了那人的说话声,即便那声音音色显得古怪,雌雄莫辨,好似是透过好几层布传出一般。她立马大声道:“我所言千真万确!我是林氏之女!我名为许梓棠!请问阁下可是药王?”
“林氏之女,”那人影又重复一遍,突然轻声一笑,“那玉佩不假,你所言也非虚。”
“既然如此,”许梓棠声调有些颤抖地道,“可否放我们进山谷?”
“先别急,”那人懒洋洋说完前半句,语调陡然一转,“你虽贵为节度使之女,但你身上带着虎符,你虽手握那块玉佩,但你身旁站着的,却是为天理所不容的罪人。”
他竟知道我身上带着虎符!
许梓棠听了这话,心下一个寒战,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强撑着道:“我带着虎符,又与进入药王谷有何关系?你不知我身旁人是谁,又凭何说他是罪人?”
“姑娘,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那站在扁舟上的人影冷然一笑,“这药王谷中坐镇的虎符乃是朱雀,按照中原礼节,你身携白虎符入此境,并不在入峡谷之初阐明目的,也不事先通报,难道不是唐突冒犯?”
“这——”许梓棠听了这话,彻底愣住了。她手中的虎符并非通过正式的授予仪式来到她手,她不知虎符与虎符之间的详细关联和规矩,此时面对药王诘问,自然也就哑口无言。
“你失去亲友,”就在许梓棠沉默地同时,那戴斗笠的身影细细观察许梓棠,若有所思开口道,“你还历经风浪……”
他叹了口气,“罢了,我看出你一路到此不易,也看出那玉佩确实不假,姑娘,看在林家的脸面和西淮节度使的身份,我准你进山谷。”
许梓棠只觉得一块石头悬挂在自己胸口,她听了这话,石头落下,立马松了口气,“多谢。”
“跳到我的舟上来吧,我的话还没讲完,”那人影悠悠道,“你可以进山谷,但你身后那人,不行。”
“为何?”许梓棠一口气还未放下,此时又被强行提了上去,“此人与我是一路的!”
“还是不行,”那人语气冷漠,“他不能进山谷。”
“这——”许梓棠怔住了,她转过头看着慕广,却见他此时正用船桨撑着身体。他方才强行驱动内力,此时俨然是一副强弩之末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