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尖利的女声哭喊着:“快来人,救命啊! 小芳落水了,哪位好心的大叔大哥救救小芳,她不会游泳,已经沉下去看不见人了。”
“哪儿呢哪儿呢?娟子,你是说小芳掉河里了?”
不多会儿,路过的几个汉子和妇女听到喊声忙朝着河边跑了过来,在河面上搜罗了几个来回,没见半个人影,只一个装着几件衣裳的破木盆顺着湍急的水流向下游飘,间或还被河水带动着在水面旋转几圈。
大伙儿心里都一咯噔,情况不太妙,人下水该是有一会儿,这都沉底了,就是救上来八成也凶多吉少,这条大河每年都要淹死几个,这是又要出人命啊!
吴娟哭喊着,急的在原地团团转,催促着几人:“救人啊,你们倒是下去救人啊,求你们了,呜呜呜呜,可怜的小芳......”边哭边朝村子的方向张望。
一个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的大汉听着吴娟那悲戚的哭声,心生不忍,便起了几分下水救人的心思,脚步不自觉地朝着河边走近了几步。
“哎呀,下雪了,今天的雪来的也太早了些。”
身后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话音飘进了男人的耳朵,也彻底击散了他下水救人的那份勇气。
月牙村背靠着连绵起伏的大青山,十月里就已经很冷了,河水虽说还没结冰,却冰凉刺骨,往人的骨头缝里钻,能冻死个人。
其实冷点也没啥,怕就怕得个伤寒感冒啥的,那可真是要了人命的事儿。
这年头连吃饱穿暖都很困难,谁家还有那余钱去吃药打针,若是再严重些,弄成个肺炎肺水肿啥的,那小命就彻底交代了。
他是家里顶梁柱,拖家带口十来人,光半大孩子就五个,他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再者说,在他看来,落水这位八成也没得救了,若是因为捞个死人再搭上自个儿,那还是算了,谁家都不容易,回头等村长组织人过来打捞,他再尽一份力吧。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看着眼前哗哗流淌的大河,纷纷摇头叹息。
“小芳妹妹,我来救你啦......”
就在众人摇头叹息时,一道人影从远处飞奔而至,一边大声喊着小芳的名字,一边动作麻利地脱着身上半新不旧的蓝灰色夹袄。
那人在大家伙惊诧的目光中冲到了河边,甩开不怎么跟脚的破胶鞋,抬腿就准备往河里迈。
“嘶......”
真凉啊!王宝贵赤着的大脚刚一接触到河水,就被刺骨的寒冷激的往回猛的一缩。
看着眼前冰冷幽深的大河,心里忍不住萌生出几分退意。
转头隐晦地朝吴娟瞄了一眼,却收到对方的怒瞪,并催促他赶紧下河救人。
王宝贵想到之前同吴娟的约定,想到自己二十好几婚事也没个着落,想到今儿个这事儿过后自己不花一分钱就能娶个黄花大闺女做媳妇儿,他牙一咬心一横,咕咚一下就跳下河去。
“我的妈呀,那不是秦寡妇家的赖子吗,前几天听说他跑去镇上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瞎鬼混,这是啥时候回来的,还突然跑出来救人,可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日里奸懒赖滑的德行,这还学雷锋做好事见义勇为呢,啧啧啧。”
一个瘦长脸三角眼,满嘴龅牙的妇女操着她那破锣似的大嗓门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