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对面的傅度秋,段唯本有些醉意的大脑也倏忽间清醒了不少。
他能够看出来,此时的傅度秋虽然表面上与平常无异,但其平静的表象之下却是犹如暗潮汹涌般的情绪。段唯顿了顿,把手上的酒杯放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傅度秋。
“我八岁之前曾经居住在顺清市,”傅度秋眼眸低垂,看着面前光线流转下映出盈盈水光的酒杯,“那时候我父母还没有离婚。”
话音落了,段唯想起来之前在老覃桌案上看到的傅度秋档案袋,点了点头。
“我父母从小就在一起,从小学一直到大学,是彼此之间最熟悉的人。我妈的家庭背景好,所以在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傅度秋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
“后来他们结婚,很多年之后又离婚了。当时有专门的法条,离婚申请需要经过一年才能够通过,就一直拖到我九岁多,才正式离婚。”
段唯一边听一边点头,本以为傅度秋会像电视剧里那般将父母的往事缓缓细说,谁知对方只是用一句话就简单地略了过去,声调没有任何起伏。
他顿了顿,随后试探地问道:“那......离婚之后你就离开顺清了?”
“不是,我是在申请离婚之后,我妈实在受不了待在这里,所以带着我离开了。”傅度秋摇了摇头。
闻言段唯点头长长地哦了一声,把下巴垫在酒瓶的瓶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无言的看着桌面。他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更别说是这种上升到家庭亲人的大事。
而对方看上去也像是并不需要他安慰似地,说完之后就拿着酒杯开始小口喝酒,神色淡淡的不像是有任何情绪。
段唯拿着酒杯和他对碰,为了提高气氛,十分豪气地说:“来!我们今晚不醉不休!”
“你确定要和我喝?”傅度秋挑起眉头,有些好笑的说:“你还是算了吧。”
“怎么?少看不起人,我可会喝了。”段唯把酒杯满上,随后仰起头咕咚咕咚往喉咙里倒酒,像是想起什么,说:“那你在顺清市生活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啊?”
说完这句话段唯又反应过来,他穿书之后所获得的信息量,全部都是原著的“现在进行时”。连傅度秋的过去,他都只是在原著细枝末节的描写中得知的,更别说傅度秋小时候其他的事情。
可是他刚说完,傅度秋风平浪静的表情似乎终于有了些波澜。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段唯,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摇头道:“不知道,可能见过吧。”
“可能吧,也许当时我不认识你,”段唯不疑有他,想了一会儿说:“我们两家离得挺近的,说不定还真见过。”
“......嗯。”傅度秋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段唯几杯酒下肚,已经有了些困意,不过为了骨子里的兄弟义气,他还是陪着傅度秋喝了很久。
直到终于腿都站不稳了,他才终于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连连摆手说:“我不行了不行了......”
见他含糊不清地坐在椅子上说话,傅度秋起身从背包里拿出手机,走到前台付了钱。转身的时候却看见段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两只手扒拉着门口的塑料门帘,脚底踉跄几步,险些朝着前面滚了过去。
傅度秋三两步走到门口揽腰拦住他,说:“你干什么去?”
“我......我想回家了。”说完之后,段唯还打了个酒嗝。
话音落了,傅度秋失笑一声,扶好段唯之后把放在椅子上的背包拿起,刚走动几步就感受到放在段唯背包里面的手机在不断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