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青,回不去了。他弄丢了那个宁死也不愿伤他的阿青,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劫。
让自己落到了今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回到了正屋,纤细柔软的身影从窗前飘过。
他不愿去细想她在做什么。
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吗?
若她要走,他该如何留她?还像从前那样囚着她?
他忽然怔住。
“嘎——吱——”
宁青青把一张大躺椅搬出正屋。
躺椅上放置着笔墨纸砚。
椅子的四脚磕磕碰碰越过门槛,拖过走廊,嗵嗵几声木响之后,落到了庭院中。
她懒洋洋地躺下,放出菌丝扎进泥土中吸收养分,然后把大纸张铺在腿上,捏着笔,一笔一划把记忆中的大木台画了下来。
谢无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旁边。
她没理会他,时不时啃一啃笔杆,细细回忆着每一条木头的形状。
“阿青……”他低低唤了声,顺势把一只大手落在她肩膀上。
带着些许试探。
她很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他捏痛了她的手腕让她生气,此刻手腕已经不痛了,她自然就把那件事抛到了脑后。蘑菇不是小心眼的生物,不会把这种芝麻小事放在心上。
她惦记的,是她找回记忆情感的事情。
大木台,很可能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他不动声色,手掌稍微拢紧了些,见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他的目光落向她执笔的手。
她的手很白很小,指头细细长长,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握在掌心,就像一团暖融融的云朵。
她随手挽着袖,露出纤细的胳膊和突起的腕骨,骨头形状小巧,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