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榆舟眼眸转了转,他隐隐地觉得那三张药方并不是冼弼所写,而是婉贵妃所写,但是,婉贵妃为何写了却不留名,借冼弼之手,隐去踪迹呢?
王榆舟不敢想,有些事情,尤其是这宫闱里头的事情,往往牵一连三,惊险的很,想的越多,越容易死的快。
王榆舟垂下头颅,压根不敢再应殷玄任何话了。
殷玄也只是那么一说,并没指望王榆舟搭什么话,如今知道冷毒是如何解的了,殷玄也就不再执着这件事情,他冲王榆舟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药方既已解出来,你便休息休息,你还没回去看过李东楼吧?抽空了去李府看看他。”
王榆舟应道:“是。”
殷玄将手中的簿子合起来,交给随海,吩咐:“收到匣子里去。”
随海连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书簿接过来,然后去拿匣子,将书簿锁进去。
在随海忙碌的时候,殷玄跟王榆舟讨论起了太医院目前空下来的院正这个岗位,窦福泽被罢免了,如今太医院院正空悬,而太医院是宫中救死扶伤的重要机构,不可一日无主,今日金銮殿上殷玄没有任命任何接手人,那是因为殷玄想到了冼弼。
殷玄中意的太医院院正是王榆舟,王榆舟是夏公的外孙,医术了得,人品也极好,王榆舟身上遗传了夏家大爱的精神,非常适合一院之首,但是,冼弼能入太后的眼,定非池中之物,纵然殷玄看冼弼十分不对眼,却也不得不谨慎对待冼弼的作用了。
解冷毒的药方是聂青婉写的,与冼弼无关,可跟随在太后身边的冼弼,手中本事,远不止这一点儿。
殷玄既想用冼弼,又想除冼弼,诚如聂青婉所言,殷玄的心又野又狠,他眼中容不得任何沙子,但凡被聂青婉看重的男人,他都不会容。
他的小肚鸡肠在爱情面前表现的淋漓尽致。
冼弼在宫中无势力,若想封他为太医院院正,就得公布这三张药单,让所有人都知道拓拔明烟的冷毒解了,而解此冷毒者,就是默默无闻的冼弼,只单此一项,都足够让太医院的那些人们惊叹,让朝臣们惊叹,那么,借此大功,封冼弼为院正,无人会置疑。
但是,聂青婉无声无息地做了这件事情,说明她并不想张扬,他若如此大肆张扬了出去,她会不会不高兴?
可若不把冼弼放在这样至高的位置上,让他还如往常那般做个小透明,一辈子都不行差错,他如何找罪处死他?
把他放在这样至高的位置上了,他若有本事,那便活,他若没本事,那就只能怪他无福消受,到时候,婉婉也怨不得他。
只是,封还是不封,是殷玄现在很纠结的事情。
殷玄难决断,就问王榆舟。
王榆舟听后,寻思了小半分钟,这才冲殷玄拱了拱手,说道:“冼太医治好了明贵妃体内的冷毒,这等医术,实非臣能比的,臣觉得,这太医院院正,封给冼太医,十分恰当。”
殷玄眉头微蹙,说道:“朕比较看好你。”
王榆舟笑道:“能得皇上信任,臣甚欣慰,但是太医院院正是有能者居之,医术无境界,臣的医术虽高,可似乎冼太医的医术更高,臣甘愿屈居他其下。”
殷玄喟叹一声,挥了挥手:“罢了,你先退下吧。”
王榆舟不敢再逗留,拱了一个退手礼,赶紧走了。
等王榆舟离开,随海锁好匣子放回原位重新站在龙桌旁边,殷玄问他:“昨晚上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