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预言】这一项权柄的神明得到了一个关于未来的预言。
预言中,属于诸神的时代将会终结,神明都将化为时代的残渣,将从本该由祂们掌控的世界退场。而祂们地面的信徒将接手这个世界,不在神明的指示下去开拓未来。
谁会甘心自己作为旧时代的标志化为新时代来临前的残渣呢?
诸神们自然也不愿意。
于是,几乎全体神明都参与了一个尝试——除了厄难与诅咒的女神与寒冬与风雪的主宰。
后者是因为毫不在乎,前者则是因为压根没被邀请。
厄难的女神总是会带来不幸,祂又如此性格怪异喜怒无常,没人觉得祂的死亡会不是一件好事。
“…你们在用自己的血创造那具躯壳的时候,我是旁观者。因为我并不觉得你们做错了什么,没人会甘心就此被世界淘汰。”
魔王向前走了一步。
身后浓黑的暗也随他的动作往前侵蚀,将刚刚险些压倒了它的光推回去。
“——直到永夜成为最先被腐朽侵蚀的地方。”
“………”他对面的神明没有说话。
“你预言中的那个邪魔是我。你认为我会在未来毁掉一切。所以,权衡利弊——哈,权衡利弊!——之下,你们冷眼旁观了永夜的腐朽。”
“……他们只是遵循自然的规律死去了。”神明开口了,“没有任何意外或者灾祸杀死他们。”
“啊,是的。”
魔王突然笑了笑,爽快地承认了这点。“永夜只是不再具有生命力了而已。他们也都是在寿命抵达终点后才死去——但,你觉得那个时候的我能够接受这点吗?”
“我的子民在一天天减少,永夜的土地上却不会再诞生任何新的生命了…你觉得,那个时候的我能甘心眼睁睁看着永夜渐渐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吗?”
“你看,你总是仗着自己能够预知未来、能够摆弄命运,便觉得自己可以权衡利弊,掌控全局。你看到我未来会成为预言中的邪魔,所以你就把我撇开,然后冷眼旁观我对着永夜的必定消亡束手无策。可是——”
说到这里,魔王有点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是你没想到那个时候我会因此发了疯,并本着自己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念头,真正变成你预言里的邪魔吧?”
在极度的怨恨与愤怒之下,那时的魔王发了疯,居然强行打破生与死的禁忌将永夜的居民的生命与自己绑在了一起。只要他不死,永夜的居民便也绝不会死去。
永夜的土地一天天丧失生命力,并遍布死亡的气息,但上面的居民却还活着。
他们打破了禁忌,在一片死去的土地上被死亡的气息包裹,也渐渐算不得活者了。
他们也因此携带污染与死亡的黑气,为世界其他族群所排斥仇恨,并也因此仇恨其他生灵。
“…啧,那个时候的我还真是有够神经病的。”想到这里,魔王又心情复杂了起来。“结果搞半天永夜的情况都是因我而起…这可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