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战想了想,对方楚楚道:“昨天晚上我问阿狼要什么赏赐,他不说,如今拿了银子你也不给他,楚楚,他这回出了大力气,你总得表示一下,喏,去问问他,想要什么。”

    方楚楚闻言,听话地蹦达到阿狼面前,蹲下身子,手托着腮,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阿狼、阿狼,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有,快夸他。

    阿狼绷着脸,不泄露一丝表情:“没有。”

    “真的没有吗?你再想想。”

    “没有。”

    方楚楚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阿狼你真好,把你买回来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情,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能干的人,十个我爹加起来都比不上你。”

    她大约是平日里糖果子吃多了,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似的,声音又甜又软。

    阿狼就特别喜欢听,她终于夸他了,他满意了。

    方楚楚也十分满意,越看阿狼越觉得开心,又软软地补了一句:“今天的小母鸡一整只都给你吃,谁也不和你抢,我爹连一个鸡爪子都不给他。”

    方战心里的酸水都冒上来了,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方楚楚转过头,望着父亲,一脸无辜:“你还说要给阿狼赏赐,一只鸡都舍不得吗?爹你好小气。”

    他介意的是鸡吗?不是,是女儿的偏心眼,方战心里在咆哮,但底气不足,不敢和女儿抱怨,只能忍气吞声了。

    他嫉妒地看了阿狼几眼。

    阿狼坐在那里劈柴,明明是个奴隶,干着粗活,但他的气度和姿势,硬是生出了一股如山岳岿然的威武,看得方战眉头直打结。

    方战抓着下巴,看着阿狼,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说来也怪,阿狼身手惊人,按郑三对我所说的,他亦懂得行军作战之道,如此推断,他原来大约是行伍之人,却不知缘何成为奴隶?”

    他试探地问道:“阿狼,你对往事真的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阿狼的手顿了一下,脑海里一片白茫茫的,没有什么记忆,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却只觉得额角一突一突的,有一种尖锐的刺痛,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嘶”了一声。

    方楚楚担忧了,把脑袋凑过去:“阿狼,你没事吧?”

    阿狼看了方楚楚一眼,又把眼睛转开了。

    她凑得太近了,眼睛上的睫毛都看得那么清楚,长而浓密,她紧张地眨巴着眼睛,那睫毛就跟着颤动,就像小刷子一样,在阿狼的心里头蹭来蹭去。

    只要看见她,脑海里纷乱的感觉就消失了,只有一片空白。

    宁静的空白。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没有来处,没有归途,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