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洋点点头,道:“我吃完饭就去叫他们。林世龙一直是开推土机的,林燕也才从学校出来,正找事做哩。”
汤吉胜确实很累,砖机坏了修砖机,上班时还得带着辛吾能教他开推土机推土,一两天没问题,可是时间一长就受不了啦!毕竟他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而且常年长时间在恶劣环境下工作,使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更老。更糟糕的是如今的小食堂无人做饭,他劳累一天还混不上一口热汤喝,就更使他情绪低落,愈显疲惫,说话有气莫力,行路晃晃悠悠,似乎快要病倒一般。
史五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别的法子,最多也就是与汤吉胜调换工作,他去带徒弟开推土机推土,让汤吉胜洒水,最后能做的就是叫上汤吉胜在他们食堂吃饭了。虽然生活很差,但毕竟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吃上热饭热菜,这对汤吉胜来说,多少算是安慰吧。
汤吉胜在食堂里吃一两顿饭也还罢了,可是时间一久,食堂就有人不乐意了。谁?曹寿智与仇重,他们找杨忠祥说,汤师傅的生活费谁付,并找史五来说,也给汤师傅算上一份生活费吧。
大家都出门挣钱,没道理谁养着谁,谁白吃谁。史五来明白这点,凭汤师傅的功劳和他们两人的关系,他是绝对不会让汤师傅摊生活费的。他安慰曹寿智与仇重,汤师傅的生活费不会让弟兄们承担,他自己给双份。
夏流的日子倒是过得有滋有味,每次下班回来,陈燕总是做好了可口的饭菜等着他,他是吃在嘴里香想着心里乐,自己就是出了一点儿钱,就能享受如此好的待遇,真是天上人间没法比啊!其实,这钱也并非夏流一人的,陈燕会用自己的钱给男人买些烟酒之类的。自己都是夏流的人了,就有义务有责任把男人照顾好。她看着男人吃饭狼咽虎吞,心中总还有那么一点儿酸意,道:“夏流,慢点吃,别咽住了。”
夏流咬口馒头,吃口菜,再喝口汤,道:“今天早上上班迟到被罚款两元,我得把这损失找回来。”
陈燕道:“给我也找个活吧,两个人工作,收入总要多些。”
夏流放下筷子,搂着女人的腰,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打着嗝说道:“乖老婆,你就闲着吧,我养着你。”他笑着把女人往床上按,陈燕忙挣扎着说道:“不要嘛,刚刚才吃了饭,再说,我来身上了。”
“真的。”夏流异常兴奋,道,“我还没有闯过红灯哩,今天正好试试。”
太阳开始变得热辣起来,他激情万分的拥抱着大地,古往今来谁能敌过他的痴心激情?前一刻还傲骨雄姿的胡杨树在顷刻间便萎靡不振恹恹欲熄。同样在烈日下工作的小伙子们开始脱掉身上的工作服,尽可能多的露出肌肤图个凉快。
见兄弟们纷纷袒胸露乳,笔友反而将自己那件天蓝色的中山装工作服紧紧地裹在身上。吴芷见状笑了,道:“阿友,你不热吗?”
童筹叫道:“他是冷血动物,当然不热了。”
这时,郎中郎骑着摩托车来砖机视察,说是视察,倒不如说他是专门来看望银富香的,因为他目不斜视的径直来到女人身边,似笑非笑的说道:“阿香,累吗?”
银富香笑起来两腮凸起老高,虽然难看,却更性感,她说:“不累才怪哩!”
郎中郎道:“累就呆着吧。”
杨忠祥满脸晦暗,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阿香呆着,谁养她啊?阿能是养不起她的。”
郎中郎干咳两声,正欲说话,曹寿智却放下手中的活,道:“郎老板,该给我们抬板的发双手套哦。”
对面的章雄却吼道:“你抬不抬,人家白善都等这么久了。”
曹寿智不高兴了,道:“你假锤子,平时上班要死了一样,今天郎老板来了,就是想挣表现,拍马屁。”
郎中郎乐了,大伙儿都笑了,笔友却说道:“不过他今天的积极性还是应该表扬。”
章雄却火了,将整整一板砖坯扣在地上,抡起架板就要砸向曹寿智,并说道:“你信不信老子给你两架板。”
没容曹寿智有任何反应,郎中郎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闪电般的抽了章雄两大耳光,骂道:“你妈的个逼去,这砖是你这样糟蹋的吗?你脾气不小,还敢打人哩。”
这两记耳光的确有分量,章雄的大脑出现了瞬间的空白,接着感觉口中多了咸咸的味儿,他丢下架板,捂着刀割般疼痛的脸,“卟”地一声吐出一口唾液,腥红腥红的,其间竟然还有一颗门牙。看着章雄丢下的架板又砸坏了另一张架板上的砖坯,郎中郎更是大怒,抬腿便将章雄踢翻在地,骂道:“操你奶奶个熊去,你给老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