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避嫌,宋意荣先行下了楼,前往雅檀会馆。
罗寄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道等父亲回来之后,恐怕就要正式解除与王府的婚约,那之后,她便会嫁给宋大人了吧?
一时间,心底竟说不上来是何种感觉,她喜欢宋大人,明明应该开心才是,可到底是哪里觉得不对呢?
与宋大人相处时,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叫她觉得这一切都虚虚实实,瞧不真切。
正当寄颜陷入冥想之时,一阵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容晴眼皮一跳,下意识的护住小姐,寄颜凝眉,确实有些不对劲。
正当二人要瞧瞧怎么回事,就见明庄的几个侍卫冲了上来。
明庄管事落在后头,气喘吁吁对寄颜道:“罗小姐快随老奴下去。”
事出必有因,寄颜意识到有危险,二话不说提起裙角便要下楼。不一会儿,楼顶便传来一阵打杀声,主仆二人哪有亲身遇到过这样的事,她紧紧拉着容晴的手,想早一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才将将下了两层,楼顶便没了声儿。
“小姐小心!”容晴惊叫,下一瞬,管事的便被人踹倒,容晴护着寄颜,也被波及,一齐往楼下摔。
一时间,寄颜孤立无援,她慌乱的看向来人,是个男人,他逆着光站在阶梯上,高大得仿若一堵墙,寄颜浑身瑟缩了一下,忍不住轻颤,随后竭尽全力让自己往下跑,怎料下一瞬,便被人死死钳制住,那男人蒙着面,从她身后紧紧的挟持了自己。
“救命,救救我!”寄颜颤着声儿大声叫喊,一张小脸瞬间失了血色,已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二人体型悬殊,女孩儿仿若一只被叼着走的幼崽,寒江仅用一只手臂,便禁锢住了怀里纤瘦的少女。他见少女如此不老实,于是在她耳边恶狠狠地道:“尽管叫人来,老子第一个就杀了你!”
养在闺中的娇贵小姐,哪里遇见过这样凶恶的歹徒。她吓得立马噤了声,泪珠子却扑簌着往下掉,寒江忽觉手臂上一阵湿热,只稍稍低头,便瞧见女孩儿在哭,纤长的眼睫沾着湿亮的水汽,小巧的鼻尖一抹绵红,那泪珠子一颗颗的没入他深色的袖衫。
寒江一懵,有些无措,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别哭了,等老子出去就放了你。”
说着不管倒下去的两个人,挟持着寄颜便往楼下走,女孩步子小,被他这般带着走,不摔倒已然是最大的配合,寒江本就是利用她的身份逃出生天,若是摔了,岂不是拖累自己,二话不说,便取了寄颜头顶的发带,缠了几圈将女孩儿的手绑了个结实。
寄颜尚在懵懂中,寒江便将人抄起,就像是抄起一把趁手的兵器,她的上半身伏在男人的肩头,手被捆住之后,全然没了法子,且这男人力气大得出奇,扛着她健步如飞。
他一脚踹开想要上前阻止的侍者,寄颜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兴许是不会杀她,便对侍者道:“不用管我,快去救治楼上的人。”容晴从楼上滚下去,定是伤得很重。
寒江身形一顿,他没说话,随即大步迈入了吊车内。
他立在吊车上一动不动,两人都极为安静,在这一片安静的氛围中,寄颜想着自己是否能安全脱险,而寒江却是有些异样,扛在肩头的少女轻飘飘软绵绵的,在他的肩膀处,被她严丝合缝贴着的地方,隔着薄薄的衣料子,寒江感受到了一抹易碎的,脆弱的,柔软如豆腐的触感。待他想到那是什么的时候,脑中一个激灵,整个人为之一颤,为了驱散这抹不合时宜的异样感,寒江将人往上颠了颠。
吊车本就在缓缓下移,有一些失重感,寄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颠得有些晕,于是喉间溢出了几声难受的低吟,那声音不偏不倚飘进了寒江的耳中,男人神思一滞,耳尖瞬间红了一片,那声音仿佛妖邪一般,入耳及心,所过之处,酥麻一片。
寒江只觉自己的尾椎骨都要立不起来,他咬着后槽牙,紧皱着眉头将人给放了下来,寄颜看不清他的脸,但那双露出来的眼睛,无不昭示着他的危险与不悦。
寄颜不敢惹他,看了他一眼便立马收回目光。
寒江看着衣衫不整的寄颜,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她那双被发带勒出红印子的纤细手腕,想到方才的男人牵着她的手,男人心里有些郁闷,他一把拽过寄颜的手腕,将她拖拽至自己的身前,以作人质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