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巳时二刻,楚千爵果然来了书房。

    他掀起门帘入内,看见满头大汗的莳萝,眉梢微微一动:“你怎会在此?”

    莳萝热得很,又不敢脱衣裳,闻言抬起头来。

    “那我……这就走?”

    她早就待不住了好么,第一次尝到地龙的威力,简直非同一般。

    楚千爵缓步进来,他已经回想起昨夜亲口吩咐下去的事了。

    按了按宿醉后不适的额际,他问道:“你在做什么?”

    莳萝回道:“主子,奴婢在练习磨墨。”

    楚千爵抬眼,没说话。

    近距离看她,毫不掩饰的嫌弃之意。

    一身臃肿绵袄子,右手磨墨,左手拿着帕子给自己擦汗。

    这人……是天生蠢货么?

    楚千爵垂眸,扫一眼她磨了好半晌的成果,吩咐道:“去侧间换下一件衣服,再把砚台洗干净,重新来。”

    这是主子亲口让她去脱的,莳萝如蒙大赦,放下墨条就走。

    书房没有给奴婢更衣的地方,妙桃她们既然出入小王爷起居室,各自配有皮毛斗篷。

    屋里烧了地龙方便解开,外出时披上——哪能在主子眼皮底下更衣呢。

    莳萝以前不懂,还以为大丫鬟有斗篷穿,是莫大排面。

    现在自己熬着暖气不尴不尬的,才知道其中滋味。

    褪去棉衣,可算是轻松舒服了,莳萝仔细用手帕擦了脸才出来。

    楚千爵靠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坐姿随意,气度斐然。

    他长长的眼睫覆盖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喜怒不辨。

    京城第一公子,只随意坐着,一眼看去便像是一幅画。

    莳萝被美色震慑,一步一步过去,犹犹豫豫的伸手,在他眼皮子底下拿过砚台。

    楚千爵浅淡的薄唇轻撇:“行事畏畏缩缩,丑人多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