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不见胡铁花,却立着叶不凋。
她随意转了转楚留香的房间,忽然止住了脚步,停在床前。
只见被子凌乱地瘫在床上,揉成一边厚一边薄的一团,还有些明显的抓痕,好几处已经破开,空中飘着几缕棉被白线。
叶不凋心中觉得奇怪,楚留香这样的人,怎么会这样不好整洁?她凑近去瞧,却见被子底下藏了几点嫣红,雪中赤梅般落在那处,刺得人眼睛发痛。
“叶姑娘,所来何事。”叶不凋刚转过身,便遇上回房的楚留香。她原本想来找楚留香,最后一次倾诉心意,等了半天,却不见他的踪影,便推了房门,直接进来等人。
楚留香走到客堂,佯装怒气:“叶姑娘真当是主人!进来也不打一声招呼。”
换做以前,楚留香是不会发怒的,不仅不会发怒,还会调弄对方一番。今日,他却变了模样。
还不是因为昨晚,楚留香也没有想到,他和胡铁花能如此过分,当时浑身淋漓,不知分寸,只顾欢好,却将此地弄得如此污糟,简直让人没眼看!
此刻,让人看见了,他心里羞愧,不敢表露,只好用借口掩过真相。
他不去看那堆被子,也不看叶不凋,只是直直走到客堂,用假怒转移叶不凋的注意力。
果然,叶不凋放下了被子,朝着楚留香走来。
楚留香心中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自己又遇上了更大的麻烦。
叶不凋和楚留香隔着一张红木圆桌,虽是隔了一小段距离,楚留香却觉得,对方的目光扑在自己身上,想一根根小刺似的,不疼,却怪异得过分,让人心里直发麻。
叶不凋不羞,不恼,依旧盯着楚留香,大大方方,率先开口:“我还是想着你的。”
楚留香悲叹,叶姑娘真是……锲而不舍,真叫人难对付。
叶不凋继续道:“这次不是因为哪些信了,而是,真正因为楚留香这个人。”
楚留香这才想起来,当时叶不凋给他说,自己会爱上他,就是因为一年的信,更是因为最后一次的信,成了他和落秋山庄矛盾爆发的导火线。
现在她却说,自己不信那些信了,又是为何,对于楚留香这个人,她又有几分的了解。
不等楚留香开口,叶不凋绕道他面前,抬头望着对方的脸,却见他低低压着头,目光落在地上。叶不凋顿时怒从心起,又为了今天的话,将怒火压了下去,勉强笑道:“你说,信不是你写的。我以前不认识你,也分辨不出来,自然容易轻信别人。这些天,我遇着你,虽见你有些滑头,却和传说中差不了多少,白玉如卿,正合佳名,这句话,果然不假。”
楚留香耳朵听着叶不凋夸着自己,心里犯了嘀咕,不知这人在耍什么花招,还铺垫了这么多。
他只是笑,谦虚道:“姑娘谬赞了。在下江湖一浪子,本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叶不凋却摇摇头,反驳道:“香帅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香帅是个值得我托付的人。和你相处过后,我再去读那些信,只觉得腻极了,怎么会是香帅所写。”
什么相处,不过是见过几面,说了几句客套话,楚留香只觉得,叶不凋仍不了解他,如果真的给心上人写信,他的旖旎潋滟,比那几张纸厉害不知多少。
这一点,楚留香自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