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惠安郡主这般问,赵寒烟抿了抿唇:“隐约是听家里人提起,上次明珠表妹在外一宿未归,就是同那扶宵公子在一处。”
在场的都是京中贵女,闻言纷纷瞠目结舌。礼部许侍郎家的二小姐许若语瞪大了眼睛,有些同情的看着赵寒烟,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这……这也太不讲究了,一个女子怎的这般不讲究,你们家也实在不容易。”
她身侧坐着的一个穿着宝蓝色团花祥云暗纹开襟长裙的女孩子,看上去就很是珠光宝气,她是尚书府的千金,名唤苏锦,一向在家中极为受宠,行事上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此时乍一听这为丞相府叫屈的话,不由得撇撇嘴。
“怎的就不讲究了?你是亲眼看见人家做了什么就不讲究了么?怪道说淫者见淫,人家那是抓到了逃犯,专受了大理寺封赏的,怎的到了你的口中,就变得这般不堪了?”
许若语没有想到自己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引得这苏锦连珠炮一般的质问,她心头有些委屈,苏锦向来同她不对付,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这苏锦常常就在人前下她脸面,偏偏自己还不能说什么。
苏锦挑着一副眉,神态有些倨傲,看着许若语那副咬唇装可怜的样子,心里就不由得厌恶,自己不过说了几句,她前头还搬弄人家是非,转眼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看得令人生气。
惠安郡主观几人神色,面上带了些浅浅的笑意,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一般。
“阿锦说的有道理,扶宵的性子向来不爱与人亲近,这贺明珠不过是个闺阁姑娘,两人能有什么瓜葛?”
赵寒烟闻言,心头一跳,她今日怎么昏了头了,只顾着给贺明珠泼脏水,倒忘记了那一桩隐秘的事情。
这件事这个圈子里知道的人不多,谁也不敢大喇喇的说出来,这惠安郡主原是同那扶宵有过娃娃亲,还是皇上亲口许下的,只是后来因为长公主与惠安郡主的母亲交恶,这亲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惠安郡主似乎还没有放下这事,京中贵女表面上嫌弃扶宵恶名昭昭,实则私下里对他多有倾慕,不过是怕了扶宵的毒舌才做出疏远的样子罢了。
赵寒烟将身子稍稍挪了挪,轻轻拂了鬓角的发,转移话题道:“听闻玲珑阁新制了一批首饰,还从江南采买了新式的胭脂,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闺阁女子哪有对胭脂水粉不感兴趣的,听得赵寒烟这般说,纷纷将刚刚的龃龉抛去脑后,一个个凑趣道:“玲珑阁的管事眼光真好,请的匠人手艺也精妙,总是有些新鲜玩意。”
那些插在头上的簪子,簪在胸前的珍珠,戴在耳上的耳珰,还有各色的香料和胭脂,无一不令人心生向往,有少女跃跃欲试,“如今时辰还在,总之今日也无要紧事,不如一起去玲珑阁逛一逛?”
在场的女孩子年岁都不大,见着有人提议,都不由的心动起来。只是碍于这是惠安郡主办的宴席,总要郡主开口她们才好做决定。
惠安郡主点点头,吩咐身边的大丫鬟,让郡主府的人准备好三辆马车,将府上做客的小姐一并送去玲珑阁。
赵寒烟与尚书府的小姐苏锦陪着惠安郡主坐在了打头的马车里,苏锦性子骄纵,饶是在惠安郡主面前也并不收敛,见着赵寒烟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忍不住戳她痛处。
“你今日出门,怎的不见你那二妹妹?”苏锦口中的二妹妹自然就是赵月儿了。
赵家发生的那些事,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赵月儿不能出门,自然是因为被贺明珠打了一巴掌,脸上还没有消肿,实在没有办法出门。
偏偏苏锦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寒烟蹙了蹙眉,掩去眼神中的寒光,面上带了几分羞涩,“月儿她身上有些不适,近几日不方便出门。”
苏锦见她拿女儿家的葵水做借口,依旧不依不饶,“我听闻你们家老太太那日晕了过去,身子可还好?你不用留在家中侍疾,就这样出来也没有关系?”简直是指着赵寒烟的脑门问她:你这么不孝顺,你们家老太太居然还没把你打死?
赵寒烟气得身子微微颤抖,这苏锦平日里见着自己也是和和气气,今日怎么像是吃了炮仗一般,托了那群闲汉的福气,现在谁不知道因着贺明珠将自己的库房搬走,惹得赵老夫人居然当众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