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墨无痕醒来的时候头还钝钝地疼着，他难受地嘶了一声，想抬手摁揉一下缓解，却被凭空出现的另一只手轻柔握住手腕，徐徐地、不容拒绝地，把他的手按回原处。
墨无痕这才发现身边有人。
只是屋子里视线太暗，他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虚影，人高马大的，隐隐有几分熟悉。
他试探地唤了一声阿尧，果然，就听到殷晋尧低低笑了一下，笑声喑哑，愉悦，又有种说不上来的，让人心颤的危险。
墨无痕心里咯噔了下，但是熟人墨无痕就放心了，大大松了口气，笑了一下：“你这不声不吭的，吓我一跳。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差点忘了，我晚上还跟清曦有约——”
墨无痕话音未落，就被手腕上细细的、带着一点子暗昧的摩挲激得哑了声，他动了动手腕，想抽走，却被殷晋尧微微施力按住，有力的指腹摁压在他略有些紧张跳动的经脉上，他不禁动了动一下干涩的喉结。
“阿尧？”
殷晋尧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在他手臂上摸索着，力道不轻不重，但就是有分狎昵的意味，在这睁眼不见五指的环境下，越显惊心。
墨无痕实在拿捏不准殷晋尧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他们之前明明还曾把酒言欢……
酒……墨无痕眼角一跳，忽然记起来，那会他忙完才四点多，离跟清曦约定的饭点还早，恰好殷晋尧找上门来说要庆祝。尽管刚彻底失恋的他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但到底还早，闲着也是闲着，然后……
然后他，是醉了？不可能，他酒量哪有那么差，才小半杯红酒……
可无力的身体，刺痛的神经，又确确实实是醉酒后的反应，墨无痕顿时脸一黑，这酒量得练了。
墨无痕的夜视不算好，看不清殷晋尧此时此刻的表情，可殷晋尧却是将他脸上的每一丝纹理都看得清清楚楚，看他还在天真地逃避眼下为人鱼肉的现实，不禁讽笑出声。
墨无痕的心狠狠一颤，手指痉挛般蜷了蜷，在殷晋尧用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替他展平，然后插进指缝将他的手掌紧紧攥进手心，执起往唇边亲吻的那一刹，恐慌如潮水压断了他所有理智的弦，撕开了那层他自欺欺人的和平友爱，他下意识就是逃，立刻，马上，逃。
但他仅仅是往一边爬了极小一段距离，就被殷晋尧攥着右手掌拽了回去，压在枕头上，略微粗糙的指腹施力摩挲着他右小臂上的青紫静脉——
随即，舌头带起的涎水在他小臂留下惊心动魄的水渍。
“殷晋尧！你、啊——”
灯忽然开了，刺眼的白炽灯足足有五盏，将这张两米大床照得透亮。
墨无痕被灯光刺得狠狠闭了闭眼，这才意识到他根本不在自己家的房间里，这是，殷晋尧的房间，却不是他曾经到访过的房间，是一个新房间，他从未涉足也不愿涉足的，新房间。
到处是红。
深红的窗帘拉得不露半点天光，赭红的地毯如干涸的鲜血铺了满地，朱红的圆桌上摆放着一个平平无奇的银色药箱，墨无痕只一眼就无端心惊肉跳，没来由的惧怕。
殷晋尧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口齿不清地笑了起来，含含糊糊道：“没想到无痕你这么着急，放心，里面的好东西，会让你一样一样尝过去的，现在，我们先来打个针。”
墨无痕心口巨颤，他直觉那针不是什么好东西，愈发瑟缩恐惧。他不明白殷晋尧这是怎么了，不明白他们之间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张了张嘴，却被殷晋尧抵住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