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明显起了兴致,又开始讲起了江明月小时候。

    “要说起来,你便像极了你阿爹,你许是不记得了,你那会才四岁,圆滚滚的小豆丁,也喜欢上了蹴鞠,拉着你阿爹便要他教你,你阿爹那会,疼你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哪有不应的道理,还扬言教女儿这种事情,带什么下人,结果你阿爹满场子捡球,累的说不出话来,再之后便不敢说他一人就足够了。”

    江明月:“我怎记得,自小就是跟哥哥们一起玩的呢?阿爹总是很忙。”

    方氏:“欸,就说你不记得,那都是之后的事了,你天天要你阿爹一起踢,他吓得躲外边说有公务缠身,天黑才敢回家来,还是后来为娘想的办法,让你几个兄长陪你,其中还有你叔伯家的儿子,你的堂哥们。”

    说罢叹了口气,“后来,你阿爹想通了,要入朝为官,到了这来,我们就想啊,一家子还是在一块的好,从那时,你看我们的目光都像看仇人,后来在路上又发生那样的事,我和你阿爹经常在想,这事是不是做错了......”

    这是个令人难过的话题,江明月低垂着头。

    前一世便是从那时候开始,产生了隔阂,爹娘说话,她不听,久而久之,伤了他们的心,也就不愿说了。

    而自己更觉得没人真心喜欢了

    兀自还往下说的方氏没注意到她的情绪转变,什么在江州时那么活泼伶俐的人儿,生了一场病后,就变得不爱说话了,幸得从此身子还算康健,不然他们要后悔一辈子。

    这也是为何夫妻俩从不觉得自家闺女吃得多,向来都欣慰她胃口好,吃好睡好,便是福气了。

    说起那年的事,方氏如今还心有余悸,天晓得那半年里,她是怎么度过的。

    江明月的小脑袋靠在她肩头,轻声道:“都过去了。”

    “是呢,”方氏止住话,只过了片刻,又笑着回到原先的话题:“总之,这驭夫之道就是要支持他的爱好,除去嫖赌,万事赌好商量,没事情就给他找事情做。”

    江明月:“万一那人就喜欢去花楼喝花酒,进赌坊呢,还管不了的那种。”

    方氏诧异,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那便嫁不得啊!否则怎么说要检验对方的为人呢,品行相貌就不说,家中人口简单也很重要,若是家里人各种宠,那也嫁不得,嫁过去吃亏的还是自个。”

    江明月看着满脸受教,实则敷衍地连连点头,嫁人什么的,还远着呢。

    方氏说了个痛快,还举了好多门不当户不对,导致家中鸡飞狗跳的例子,她也是怕自家闺女看话本子,平时又不怎么限制她出去,要是看上个穷书生什么的,真是要命了。

    谁知道后来,江明月嫁的人便将方氏讲的这些嫁不得的占了几样。

    两母女凑在一块絮叨就听丫鬟挑帘禀道:“夫人,姑娘,曹嬷嬷到了。”

    江明月听后把手中的绣棚拿高,挡住自己有些别扭的脸,悄声问:“阿娘把嬷嬷喊来作甚。”

    这曹嬷嬷是两年前来的江府,教她一些基本的礼教,但嬷嬷有些古板,一直对她跟渺渺这样的商女玩一块颇有微词,也看不惯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一点不像以往教的那些个大家闺秀。

    奈何,江家的老爷夫人疼宠这最小的女儿,给的月钱也多,曹嬷嬷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江明月今日来正院就是因着刚用完午膳,嬷嬷不让她在榻上躺着,一直念叨她体态不如别个姑娘家婀娜好看。

    她听得烦,冲人撒了通气,气呼呼躲到正院来,还在方氏面前说了曹氏好些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