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姓?群落?”拔都有些疑惑不解的念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作为一个早已废除了良贱之别的中国人,自然很难理解在印度人生活中根深蒂固的种姓、群落观念。拔都摇了一下脑袋,先将这个难懂的问题忽略了过去:“好吧,现在你可以说出什么对我更有用了。”

    “如果您将我们俩放回去,也许我可以替您发动一场兵变,帮助你打败英国佬!”

    “呵呵!”拔都突然笑了起来:“就凭你们两个小兵,就能发动兵变,难道我看上去就这么蠢,容易被人骗吗?”

    “先生,正如你所见,我们两个都不是军官,否则就不会被派来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了。所以我们知道的很有限,如果您把我们放回去,最多也不过少干掉两个无足轻重的小兵罢了,像我这样的小兵,你手下的狙击手每天都能打死几个,把我放掉,你又有什么损失呢?可是万一我说的是真的,那你不是赚大了。”

    “好,那现在你说说,如果我把你放回去,你打算怎么办?”拔都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开始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这个皮肤黝黑的,手带钢镯,黑布包头的异国汉子。

    曼德勒,护缅校尉府。

    对于早国权来说,这段时间是他被从安南召回汉京以来最开心惬意的日子:天高皇帝远,汉京事先留在这里掣肘自己的陈再兴也给自己收服了,派回国内调兵去了,自己在这异国都城里就和当年在安南一般,成了一方诸侯,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皇帝位子上已经不再是那位老谋深算的老皇帝,而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相当长时间内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玩“明升暗降”的把戏弄回去养起来。

    “天高任鸟飞,海深凭鱼跃!”早国权口中不禁念出声来了,他此时身旁也多了几个人,都是缅甸贵族和僧侣,这些贵族僧侣都是咨询会的议员,无论是能力资望都在水准之上,早国权来了缅甸之后,打算在这里扎下根去,便注意吸收当地人才,想要和北边那位燕山府留守,都督满洲、张北诸军事的平北侯高侯爷一般,把缅甸变成自己的根本之地,**王国。

    “校尉大人,蒲甘拔大人有急求见!”

    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莫非英国人又有大变,可惜和那边还没有铺设有线电报,否则就不必如此麻烦了!”早国权心中暗忖,口中说:“快传!”

    “大人既然有军机大事,我等便先退下了!”那几个缅甸贵族僧侣也不是没眼力的,赶忙纷纷起身告退。

    早国权却伸手拦住告退的人,笑道:“不必了,列位深明大义,又都是高某身边的股肱,又有什么嫌疑,高某初来乍到,正要借重列位。”

    那几名贵族僧侣见状,纷纷坐下,心中都不禁一热,想不到这位新来的顺国大人竟然如此看重自己,比起前面那位陈大人,这方面这位早大人可是强到天上去了。

    “启禀大人,末将是拔都拔麾下掌旗魏苏南!”魏苏南跪在地上,大声禀道:“十五天前,英夷进抵我军蒲甘旁的营地,两军展开激战。英夷水陆并进,其众不下万人,拔大人激励将士,枪炮齐发,毙伤英夷千余,吾亦死伤甚重。大人引军退回营内,据壕与夷相持。英夷见不得克,则掘壕而进,吾亦掘壕与之相持,然众寡不敌,众寡不敌。拔大人遣在下回曼德勒,请大人速速发兵驰援!”

    早国权点了点头,问道:“蒲甘至曼德勒不过五六日路程,你怎得花了这么长时间,莫非路上出了什么变故?”

    “禀告校尉大人,小人出发时,英夷已经将营区包围,为防止英人封锁通往曼德勒的道路,小人出营盘后是先向南走了一段路程,然后再折向西北,路上绕了个弯子,加上路上还遇到了些变故,还请大人明鉴!”说到这里,魏苏南从怀里取出一封文书双手呈上。

    “变故?”早国权皱了皱眉头,接过身旁随从呈上的文书一看,却是自己不认识的缅文,随手递给一旁的一名缅甸僧侣,道:“尊师,还请将其翻译一下!”

    “是,大人!”那僧侣接过文书,刚看了两行,额头上那两条灰白色的浓眉便竖了起来,拿着文书的右手猛的颤抖了一下,将那文书丢在地上。一旁的早国权看到,赶忙问道:“尊师,您怎么了,莫非这文书中有什么内容不对?”

    “阿弥陀佛!”那僧侣念了一声佛号,脸上已经满是凛然之色:“上国大人,给您写这封信的乃是大逆贼、佛敌颂参呀!”

    “逆贼?佛敌?”早国权闻言一愣,他被这一堆罪名弄得有些糊涂,加之他来缅甸的时间并不长,虽然花了不少功夫,对于英国人和缅甸的重要王公贵族、僧侣领袖倒还知道不少,但对于颂参这种刚刚崛起的“小人物”却并不清楚。他见那僧侣这般模样,笑道:“尊师,反正今天也有时间,不如你便将这厮的情况说与某家听听,再来翻译一下这信中写了些什么。”

    “阿弥陀佛!”那僧侣念了一声佛号,便垂首闭目不再说话,一旁的一个缅甸贵族上前捡起文书道:“早大人,并非尊师对您不敬,实在是那个颂参乃是侵犯神圣的摩河菩提寺的佛敌,师尊不愿意再次让这个污秽的名字玷污他的舌头,便让在下来替尊师来向您解释这一切吧!”

    “原来如此,那便有劳了!”

    “那颂参听说本是一个村中的农民,也没什么本事……”那贵族口才甚是便给,花了十几分钟便将颂参利用孟既死后蒲甘城中短暂的权力真空,组织起了一支队伍,杀死了普贤尊师。其后逃出城外,攻击贵族和寺院的农庄,将其中的土地和粮食分给穷苦的农民的诸般事情讲的明明白白。讲述完毕后,那贵族又将文书翻译了一遍,其中大义是颂参要求早国权替其向国王要求赦免自己和手下先前的全部罪行,并将其手中的武装纳入王军的行列,作为交换条件,颂参表示愿意与顺军并肩作战,攻击英国人的补给线和南缅甸的敌方据点。

    “校尉大人!”先前那个僧侣待到那贵族翻译完了,大声道:“本来我只是个出家人,世俗的事情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更不要说在大人面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胡乱说话了。但是这个人却是不同。”显然此人对于颂参已经恨到了骨子里,就连再次提到对方的名字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