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嘴唇干裂,面色潮红,额上满是高烧发出的冷汗,微微喘着气,一脸警惕地瞪视在地上翻滚的陆阿婆。
许是陆溪看着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少年侧身瞪了陆溪一眼,又转过头去。
陆溪杵着笤帚,这小酷哥不会是不好意思罢?
那犬崽见主人醒了飞快跑到少年跟前,围着少年不停地转圈,屁股上的尾巴摇得跟风车似的,来回蹭着少年的小腿,身上的毛毛在少年与陆溪之间来回地蹭,兴奋得不行,少年不得不小小呼哨一声制住它。
这边正专注犬崽,那边的陆阿婆可是遭了大罪。
那日陆溪悄摸拐的那脚虽没甚么大事,但陆阿婆到底不是年轻的底子,骨头本就松脆,她若是在家中安分地好好养几日就罢了,就隔了一日便迫不及待地上门找茬,这下可好,将原本松脆的骨头摔得个透透的,左脚脖子咔嚓地被自己给摔断了,陆阿婆现在哪儿哪儿都疼,躺在地上哎哟哎哟不住地哀叫,旁的人听得不忍又不敢上前,生怕被这一家子人扒拉上。
村长面色黑沉,眼前这一幕与那日何其相似,就是转眼的功夫,这老婆子又将自己折腾到地上了,村长都要怀疑这两日陆阿婆是故意给大家找乐子的。
这么叫嚷下去也不是法子,村长只得看向一旁:“何叔,您瞧……”
何叔哼出一口粗气,他是恼陆阿婆气人,但他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大夫的本能,何叔背起药箱上前去查看陆阿婆的伤势,房桂花站在一旁干急眼,一见何叔来了,忙安抚她婆母,“何叔来了,阿娘您让何叔给您瞧瞧。”
陆阿婆这时候都疼迷糊了,甚么何叔张叔的,陆阿婆只想赶紧来个人给她止止疼,她哀嚎着翻滚,“甭管是谁赶紧给老婆子看看……哎哟疼死我了,要是治不好……老婆子和你没完……!”
何叔本就不高兴,陆阿婆竟然还要跟他没完,他气上心头也不肯看了,背起药箱就走,“既然如此,何某才疏学浅,你陆阿婆还是找别人家看罢!”
房桂花人都傻了,这哪儿成,河东村就何叔一个大夫,要找别的大夫最近也要上到河西村去,一来一回的不知要耽误多少功夫,房桂花暗骂这老婆子净给她找事,赶忙拦住何叔。
“何叔、何叔,阿娘这是痛昏了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与她计较,您给她瞧瞧罢……”房桂花堆起笑脸赔礼道歉,只求何叔能给陆阿婆看上一眼。
这下反而没陆溪一家子啥事了,张秀芳拉着陆母站一旁说悄悄话,“你这婆母还真是……亏你忍了这许多年。”
陆母面色尴尬,她能如何,陆阿婆说到底还是她婆母,她一个做媳妇的总不能与陆阿婆撕破脸皮。
今日院前的空地又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陆银哭嚎着要他阿奶打死陆溪报仇,房桂花拦着何叔好说歹说,陆阿婆自己个儿则躺在地上翻滚,一只无人能见的肥花猫到处嗅嗅,慢悠悠踱着猫步到了陆阿婆跟前。
系统中的历史小人物一经使用,具都能够在系统与现实中自由闲逛,宿主不使用人物工作并不会扣除系统体力,小徐光启最喜研究,任尔东西南北风,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在屋内看着自己的农政全书。
小包拯则十分关注时事,本揣着肥花猫在陆溪脚旁,恨铁不成钢地关注事态,没看多久,身旁有人冷不防一酒葫芦挡在眼前,小包拯摇头婉拒走到一旁,然而他走到哪儿那酒葫芦就跟到哪儿,小包拯啥也看不见了,只得无奈放下花猫,推开酒葫芦叭叭地与小郦食其讲道理,小郦食其乐的有人跟他吵吵,俩人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些啥。
马文才马大公子仗着旁人瞧不见他,大喇喇坐在陆溪的肩头,抓着她一束头发玩,见陆阿婆摔个屁股蹲儿还开心地直拍手,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就差一把瓜子。
这老婆子真是净会添事,村长头疼,这样下去纷纷攘攘的不是办法,“去……去帮我请陆老叔来一趟。”
“不用去找,我早来了!”
大清早的陆老叔就已经被族中汉子敲门来找,他还道是有甚么大事发生,谁想又是那不让人省心的老陆家一家子!
真是晦气,旁人是喜鹊报喜,到他这成了晦气敲门,气得陆老叔吹须瞪眼,也不用人扶拄着拐杖气势汹汹自己来了。
陆阿婆到底是陆氏族人,她再如何搅事,在这躺着终归是损了陆氏的颜面,陆老叔只得舍下老脸,好生不好意思,“老哥哥,我知你恼这老婆子,看在我的面上先给她瞧瞧如何?过会儿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