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摸着下巴道:“说说看,你怎么想的。我今日在张家的事想必瞒不住你的耳朵。这座开封府大牢看似坚固,实则四处漏风。你是好汉,捕快中,狱卒中,江湖中朋友必然不少,所以家里发生的事你肯定知道。”
“以往看走眼了,衙内好聪明。”林冲道,“陆谦是什么人,林冲算看清楚了。点奇怪,衙内这么聪明的人,先前为何做出如此多的愚蠢事来,被陆谦小人牵着鼻子走?”
高方平道:“那有很多原因,我也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事情发生了它就是发生了。不往回看,往前看。本衙内想知道,你觉得我今天在张家的作为像什么?”
林冲道:“有点像……好人,我也说不清。”
“好,你有这个感觉就行。”高方平点点头:“现在问你,有可能把以前发生的事当做不存在吗?”
林冲眼里闪过愤怒,但随即又落寞的道:“当做发生了如何,当做没发生又如何?”
高方平道:“你若记仇,我不怪你。但本衙内会把你当做敌人除之,很简单,我不希望有个记恨我的顶尖高手活着。”
林冲觉得他很无耻,但仔细一想,却又真的觉得此君没错,这是人的本能,而之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消除。
迟疑片刻,林冲低声道:“如果林冲能释怀呢?”
高方平道:“那就简单了。既然能和解,杀人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本衙内真的不喜欢到处害人,那很累。以前的错误不解释,也无法往回。但我会在往后尽量减轻伤害。开封府已经判了你发配沧州,这个不是我殿帅府能更改的。除非我有勇气把自己绑了去开封府澄清,但我爹爹首先就活剥了我。所以发配你是免不了的,不过我却会告诉你发配路上的一些危险和小人。此外,本衙内可以保证张贞娘一家的安全和尊严。”
林冲有些激动的问道:“当真?”
“当真。就像你说不记仇我便信了你。你也要信我,因为不信你也很难做什么。”高方平道。
林冲低声问道:“发配路上会有什么事?”
“小心陆谦。不要留下后患。否则你娘子始终会在阴影中不得安生。”高方平起身往外走,“解决陆谦之后,不要为难押送你的开封府差人,乖乖去沧州,让他们交了差,我会派人打点,在那边放把火,找个死囚烧焦代替你,从此以后就没有林冲了。那时你回汴京,我重新给你个禁军的军籍,好好和你娘子过日子。”
在牢门口停下,高方平想想又道:“明天你要在脸上刺金印,不过富安说花五十贯人家就不刺了,只画上去做做样子。沧州大火后你把金印洗去。对了,沧州的杀威棒你得硬扛,我没那么多钱为你到处打点。然后放火烧粮场前记得把粮食搬家,农民种植,官府收储不容易,不能造次。你家的宅子和田暂时抵押给我收着。因为我还要给押送你的差人三十贯,否则难说他们在路上用开水烫你的脚,嘿嘿。这些都是钱呐,等你回来把钱还清了,我再把田和宅子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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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一脑袋圈圈,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混蛋离开了……
出来后,富安一副忠心耿耿的打手模样,护卫在高方平的周围道:“衙内,咱们回去了,这地方晦气。”
走在繁华的街市上,高方平不怀好意的道:“哼哼,押送差人三十贯,刺印匠人五十贯,总计八十贯钱,我很好奇,这三个家伙拿到手的能有三十贯吗?”
富安眼珠转了转,便号啕大哭了起来:“衙内英明,衙内饶命啊,其实不止他们三个,其余的上下还需打点打点。实在的花费怎么也得五十贯左右。小的该死,小的心黑,请衙内饶了小的这次。”
“杀才,黑老子三十贯,你知道够穷苦人家吃几年吗?赔老子二十贯,否则我把你脸上刺字,让你代替林冲去沧州,赶紧的!”高方平狠狠在他后脑勺抽了一巴掌。
富安松了一口气,苦着脸掏出了一大个官银,递给高方平。
高方平笑纳在了怀里,反正是富安从账房骗出来的,骗账房也就等于骗奸臣老爹,当做私房钱留着也好。
高方平又吩咐道:“去张家找张贞娘,让她把房契和田契拿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