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你之余生,你之麾下,可能够保证绝不以私心弄险,不伤及中原武林,不立足邪魔外道,不以私利伤害无辜者,不弄权欲为祸苦境?”
……这么长的一句话,怕是只有前面一半是出自梵天一页书,后面的两句还特意帮他点明“不以私利”,谨慎明白得就是素还真提问题的模样。
杜芳霖先是用心想了想,开始摆论点列提纲:“人皆有私心,若要认真说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无私心,怕是最上乘的佛修也难以保证,毕竟修炼者为何而逐渐,莫非不正是自身私心之需要——”
“说人话。”
才听到一半提问者就已经感受到何为天晕地转,屈世途连忙用笔杆敲打桌面,头疼地露出了威胁的嘴脸:“嗯,咳!吾这一笔给你划下去,可是会涉及到你日后之生死。”
杜芳霖:“……”
他说的不是人话,难道是鸟语吗?
白发人再度思考:“事有立场,有的时候不能从表面现象来理解一件事情的发生、发展,而往往会——”
屈世途道:“来之前靛羽风莲特别有交代,请砚主看在事关生死的面上,尽量用一个字,或者一句话来回答。”
唉,都说了人老了不中用,思考有限,麻烦说一点能听得懂的啦!
杜芳霖:“……”我仿佛感受到了冒犯。
一脸平静,白发人执起勺子吃豆花。
屈世途提笔等着对方的回答。
一旦答案不妥,他就会立刻碎掉怀中另一块有梵天功体寄招的信物,宣告谈判破裂,招来帮手,围炉他丫的!
但问题其实不好回答。
正邪的定义是什么,善恶的边界又是什么,不同的立场往往带来不同的角度,杜芳霖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将来的立场。
除非,他又开始说谎。
素还真需要他的谎言吗?
不需要,问题的本身,就是中原正道对于他之行为所作出的一种限制,那么要如实回答吗?
吃了两口之后,白发人抬起头道:“吾能。”
事情总有不同的解决办法,偶尔也可以将自己完摆在正道的立场上,而且总是越线,迟早有一天会当真坠落到线的另一边。杜芳霖心性向来正邪不分,认为是时候要给自己再上一把锁了。
真的答应了。
屈世途感觉到了意外。哪怕递给他这张纸的靛羽风莲一再向他保证,此行绝对不会有问题,他也不能相信,被自己询问的对象,当真会愿意改邪归正。
“复杂的答案你又不肯听,简单一点的回答,就是‘吾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