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的心思,别人不清楚,赵宝瑶却是了然的,也因此,她分外心疼。
她这位伯父,着实不易。
为了一家人的前程富贵,既要在沙场上征战,还要同朝中同僚斡旋,更要时刻提防着家里出了茬子,压着老太太别让她作妖,那么多担子指着他抗,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辛酸。
当赵端充满愧疚的眼光看向她时,心酸不已的赵宝瑶强忍住哭泣的冲动,朝他笑了一下,见他面色不再像之前那么为难,深感欣慰的赵宝瑶也躲进了人堆之中,不教伯父看到自己的脸。
越看越怀念,越看越神伤。
赵宝瑶摸了摸自己这张脸,苦笑了一声。就是因着生了张肖似亲祖母的脸,她同伯父相处时始终是亲近有余亲昵不足。
伯父赵端,在面对自己时总是显得很拘谨,别人家是小辈畏着长辈,他们家却是反过来了,这当伯父的看见侄女就紧张,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看着那对唱作俱佳,合演归家团聚大戏的继母子,赵宝瑶扁了扁嘴,随着赵宝珍重又坐回孙夫人身边,左右也不需要她抖机灵卖乖炒气氛,她自是乐得清闲,只等着这边寒暄完了各自回房,再找机会去伯父那里。
听说此次攻破高句丽王庭,伯父带回来不少宝贝,对那些承载着陌生文明底蕴的物件,赵宝瑶可是十分期待的,婚事不急的她且能玩上好些日子呢。
打着同样主意的还有赵宝珍,就是她同宝瑶说的赵端带回来不少好物,这两姐妹在过了最初的亲人相见时的欢喜劲儿后,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来自异域的珠宝首饰,等到老太君这边放人了,赵宝珍一把拉住了赵宝瑶:“我那儿有几张花样子等着你帮忙参谋呢,正好今儿天好光线足,咱们针线活也方便。”
哪里是有针线活儿要做呢,这分明是去讨好卖乖去了。
目送着那姐妹二人手挽手亲亲热热地去了,赵宝琪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帕子搓揉的皱皱巴巴。
她是没那个福气挑宝贝的,就算是挑,也只能从她这位大伯充入公中的那些东西里选,谁让她是三房出身呢,那些珍贵好物又与她有何相关?
“看着罢,”等从刘老太君的禄寿堂出来后,赵宝琪对何慧欣说,“咱们这些没造化的,只能等着收人家不要的,到时候还不能忘了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否则就是不识抬举的白眼狼。”
这哪里是白眼狼,分明是犯了红眼病了。
对于自己这位表姐的言论,已经见怪不怪的何慧欣摇着团扇,慢条斯理地说:“这高句丽王庭里的东西再好,还能好得过突厥的?”
“等到征虏大将军回来了——”何慧欣凑到赵宝琪耳边,揶揄道,“姐姐还怕见不着稀罕玩意儿?”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被打趣的赵宝琪的脸瞬间红了一片,忍不住拧了何慧欣一把后,只见这三姑娘摆出了一副清风霁月的淡然模样,“征虏大将军与我何关?突厥王庭里的又与我何干?妹妹说的这些话,我却是听不懂的。”
话虽这么说,可看她忽然将腰板和胸脯挺起来的样子可知,赵宝琪此时是很得意的。
也是,等嫁进了国公府,什么富贵荣华享不得?她哪里还需要眼馋这些玩意儿。
“好姐姐,你莫恼,是我想差了。”不着痕迹将被掐的那条胳膊从赵宝琪手中抽出来后,何慧欣笑着岔开了话题,“听说大将军他们后天就要进城了,也不知到时城内该是何等盛况。”
她还没见过将军还朝的热闹场面呢,若是这武康侯府能像其他里写的那般合家出行,租个酒楼看热闹该有多好。
心念一动,何慧欣猛地一拍双手:“不如我们去和外祖母说,到时候咱们也包间酒楼雅座,近距离一睹我大梁将士的风采可好?”
不得不说,大梁的社会风气还是很开放的,对女子的限制也不算多,更不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一套,整个社会,对女性还算是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