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到底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顾轻舟又问。</p>
“能被日本军方保护的，一定是日本人。轻舟，国籍不重要，立场才是重点。”司行霈道。</p>
就是说，哪怕蔡长亭是中国人，他能在日本军方混得这样深，他也早已是日本军方的人。</p>
所以，他是“日本人”。</p>
顾轻舟听了，点点头。</p>
司行霈停下了筷子，道：“你的处境，比我想象中更加危险。”</p>
“谁危险？”顾轻舟笑着问司行霈，“你是说蔡长亭吗？手下败将，何足挂齿？”</p>
司行霈就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好，这才是司太太，有本事、有胆魄！”</p>
顾轻舟最受感动的，也莫过于此。</p>
司行霈从来不墨迹，他对顾轻舟的疼爱，更多是尊重和信任。哪怕有危险，他也不会畏手畏脚让顾轻舟躲起来。</p>
他会尽可能保护顾轻舟，且不让顾轻舟掣肘。</p>
“因为有司师座给我撑腰。”顾轻舟低声道，她声音绵软，神态温柔。</p>
司行霈心中一动。</p>
将碗筷扔到后座，他要发动车子离开，却见旁边破旧小门处，冲出来一个两三岁的孩子，钻到了司行霈的车底。</p>
顾轻舟大叫：“司行霈！”</p>
车子刚刚发动，轮胎不过前挪半寸，司行霈立马刹车。</p>
顾轻舟已然一身冷汗。</p>
车子尚未停稳，她就推开了车门，俯身趴在地上。</p>
地面炙热，几乎要烫伤她的肌肤，她瞧见两三岁的幼童圆溜溜的小眼睛，充满了惧意，使劲盯着她。</p>
顾轻舟紧绷的后脊梁，一下子就松弛了，她差点爬不起来。</p>
司行霈将她拉起。</p>
“小鬼，滚出来！”司行霈厉喝。</p>
破门的缝隙处，又跑出来一个孩子，哭着喊“丑辛”，是个约莫六岁的女童。</p>
女童的哭声，让车顶的幼童一骨碌爬出来，似泥鳅般身手灵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