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才平捧着茶杯慢慢吹上面的茶沫,忽而听见后面一声嘹亮高亢的喊声,处变不惊的吸溜了口热茶。
因如苏力这一声实在是有些高,离这边近的几位客人停下交谈,微微惊讶疑惑的往后面瞟了几眼。
柳正镇静的放下账本,清清嗓子正欲说些什么圆过去,只见月杏儿系着围裙挽着袖子,拎一把菜刀面色沉重的打后面出来了。
柳才平被她吓得一惊,稳住茶杯,第一反应是去看刀刃上有没有血丝。
月杏儿同柳正对视片刻,无辜一摊手,“阿姐要吃打边炉,我想杀鸡熬个锅底来着,那公鸡窜的太快,跑了没逮着,柳正快过来搭把手。”
柳正叹口气,挽着袖子跟在她身后,接过菜刀。
那几位客人恍然大悟,扭回头继续说话。
即使后面再传来响声,也都是见怪不怪,啧啧感叹一句这三合楼的鸡就是非一般的鲜活,怪不得吃起来味道那么好,遂叫来人再多加一道醉仙鸡。
后面的的确确好一阵鸡飞蛋打,如苏力双手双脚攀在柱子上瑟瑟发抖不敢低头看,云奕信步游庭的背手踱过去,随手抽了根细竹竿戳了戳他的屁股,饶有兴致,“鬼叫什么?我看你才是鬼,离北来的胆小鬼。”
如苏力憋屈的涨红了脸,呜呜啦啦好一大段,大意是他才不是胆小鬼你才是鬼你就是鬼什么的。
幼稚,云奕翻个白眼,竹竿戳进他腰封的缝隙中,威胁道,“你再不下来就把你腰带挑了,让大家好好看看你里面穿的是什么。”
如苏力察觉到后腰上的划动,又惊又急,腾出一只手拽着腰带,云奕趁他不备,一杆狠狠敲在他另一只手上,如苏力吃疼一松手往下仰倒,被云奕揪着小辫薅了下来,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
手疼屁股疼,头皮也疼,如苏力一时不知道先揉哪,愣愣的张着手傻坐在地上。
“少装傻,”云奕的竹竿毫不留情戳上他眉心,歪了下头,“草原上的男儿皮肉结实,这点高度还摔不傻,问你话呢,没听见不是?”
架势好像他再不回答这竹竿就能把他脑袋戳穿一样,如苏力咽了咽口水,结巴道,“问,问了什么?”
云奕拿出仅剩的耐心,“你大老远从离北来京都干什么?你们狼主安生日子过久了不是?离北又想挨打?”
如苏力磕巴了半天,才道,“我来找,找阿大,离北换了新狼主,要杀我……”
离北换了新狼主?狼主换任不是小事,晏家在边疆的探子不可能不有所发觉,若是篡位的话这件事当然会被压下来,云奕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如苏力努力回想,“十八,十九,二十一天了……我在路上走都走了十来天。”
快一月了,时间太长,够一个新狼主拉拢势力伸展野心,云奕脸色沉下去,“新狼主是谁?”
如苏力小声嘀咕,“说了你也不知道,”被竹竿抵上喉咙,浑身一僵,“是柴兰,如苏柴兰!”
云奕在脑海中飞速搜索这个名字,柴兰,柴兰……
这不是老狼主如苏哈里和那个被掳走的苗疆女子的儿子吗?
那苗疆女子只在离北活了不足三年,死后只留了一个老仆照顾柴兰,如苏哈里之前就有一子,在她死后又同草原上另一支小部落首领的女儿合了帐篷,离北只能有一个狼主,如苏柴兰可惜生成个男子,云奕一度以为他活不到五岁,谁都没将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