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虎腾地站了起来,大声对五人说道,“是内忧外患危机重重。就是有些官员贪鄙太甚,不知百姓疾苦,压榨百姓实在太狠,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百姓们是饿死不如为盗,大批饥民揭竿而起,如今已成燎原之势,朝廷是越剿越多,越剿越强。你们知道吗?”
五人听得心累,我们是武官,不是文官亲民官,百姓是他们逼得,不是我们,给我们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五人心中一阵腹诽。
周大虎知道他们的想法,冷笑一声,接着道,“是不是认为你们是武官,百姓不是你们逼反的?但是,饥民之中的好多渠首都是军户和边军出身,而卫所的军户为什么会大量逃军,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世袭高官军政废驰,安于宴乐,完全丧失了进取心。”
“不止如此,像你们这些人还贪的无厌,侵占军户军囤之地,不把军户当人看,把他们当做奴隶经常无偿使用,压榨他们,许多人干死干活一年,竟不得温饱且无法养活家人,一边为朝廷效命一边还不能生存,这皆是尔等之罪。”
“彰德卫不革新除弊,大家都会继续沉沦而最后灭亡。饥民已经成势,建虏对我大明也是虎视眈眈,内忧外患,我等军人能保家卫国,打败流贼和建虏吗?”
周大虎想到十年后大明的灭亡,建虏杀向中原,大明百姓死伤惨重,万里江山一片狼烟,心中是对彰德卫的革新除弊更加坚定,决不会后退一步,哪怕刀山火海也要闯过去。
五人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听着,心中却是翻滚不已,对方说这些话是不是要和自己等人翻破脸,不顾官场规矩了?
等见周大虎不说话了,郭斗冷声道;“周大人,你年轻刚上任过来彰德卫,这些积弊大家都是知道,已经有二百多年的积累,不是一人一职可以解决的。”
“历任彰德卫指挥使都解决不了,不敢动彰德卫的原有格局,光是侵占军户屯田,上上下下大小武官多多少少谁没有侵占一些,但这辛侵占也是无奈之举,军户常年屯种,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种地之人,操练的时候能偷懒就偷懒,都是以应付了事,这能打仗吗?”
“操练逼得太甚,极易发生哗变兵乱闹事,谁敢冒如此大的风险?我等多占的军屯屯田,也不是全部花在了自己身上,而是花在了家丁身上,一名家丁一年花费多达二三十两银子,大家这样的身份养二三十名家丁不为过吧?算下来,一年需要近千两银两,光靠俸禄根本养不起这些家丁、”
周大虎对这套说法没有吭声。身边的田原知道周大虎的意思,便假装发怒斥责道,“为了几十名家丁,就盘剥众多的军户旗兵,这是保小弃大,几十个人的家丁能打仗吗?最后还不得靠这些卫所众多的旗军吗?”
这时五人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彰德卫指挥佥事李开先,这时开口说话道,“田百户是新人上任,对卫所作战情况有所不知、”
“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威,卫所之兵常年都是七分屯田,三分军事,平时训练都是很少,如何能用?将一群散沙的兵丁投入,集中起来用于家丁精锐身上,不是更好吗?”
听到这里,周大虎有些怒了,厉声道:“胡说八道。家丁是兵,但也是私人之兵,你拿卫所之兵充当你私人之兵,用万千军户的权益养你私人之兵,使得卫所战力极为孱弱,还大言不惭,歪理满嘴,谁给你的胆子?”
彰德卫同知郭斗见周大虎有些暴走,开口缓颊道,“周大人。我等收编养一些家丁是朝廷武官普遍的做法,得到了朝廷的认可。”
“周大人知道,我朝兵制是兵不知将,将不识兵,带兵之将的任务都是临时差遣,这样就有一个问题,带兵将领到一处地方,孤身一人,没有亲信。对手下的兵将知之甚少,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带兵的将领对部队掌握力很弱,而各地的军头汇合在一起大多都是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
“这在朝廷实力强大之时不显,在敌方较弱时也不会显。但是敌人强大时和其作战,军心浮动,身边连亲信的人商量都没有。更无督战压制之兵使用,也没有亲信之兵可用跟着上阵冲杀,正是有这些弊端,才有带兵之将自己上任时自己招募家乡弟子,或者其他老卒作为家丁,作为平时保护自己,战时作为敢死队和督战队使用,后面大家都知道了,朝廷也是予于认可。纳入经制之兵,给与饷银。”
“我等都是武官,也不知何时就调往别处,只好在卫里养一些家丁,也是无奈之举,还请大人放过这些事情。”
“至于点卯不到等事,我等愿受军法。请大人开恩,放我等一条出路。”
知道了大明在十年后要完,知道了历史走向,怎会后退呢?
周大虎冷冷的摇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给你们五人一夜时间商量做出决定,要命还是要财。三点要求,一是,交出侵占屯田,配合我顺利完成彰德卫军屯田地清丈。”
“二是,交出属于彰德卫军籍的家丁,不属于彰德卫的家丁我不会管。”
“三是,愿意跟我干的,欢迎,不过必须效忠于我,背叛者,杀无赦。不愿跟我干的,我也不强求,不要再管事了,养老吧。军饷会按时给与,生活会无忧而过。但是如果养老后,仍在背后搞三搞四,不受规矩或者暗中恨我想害我者,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灭你满门。”
周大虎环视五人一眼后,冷冷而道,“孰是孰非,你们自己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