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余里衍见是周南来了,慌得就要出去,银屏久在余里衍身边服侍,当然明白耶律余里衍的心意,见余里衍想从大门出去,忙在后面叫住道“我的公主啊!你这一出去不就碰上面了?”说的耶律余里衍又慌忙转身回来,无助又慌乱地说道“这却要从哪里走?”
银屏虽然拦下了余里衍,可是自己一时间也想不出为余里衍脱身的办法,可是已经能听到二门外一行人快步走路过来的声音了,眼看周南就要走进这院子了,银屏忽然看到萧老六这卧房里面还有一间侧室,忙推着余里衍躲进了那间侧室里。刚刚进去,只听到院子里一阵脚步声,好几个人走进了卧房。
耶律余里衍和银屏二人躲在室内,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外面卧房先有一人说道“在下来迟,让萧将军受累了。”听声音,余里衍和银屏二人都知道是周南在说话。紧跟着另外一个声音又说道“好香!六叔你这伤病之人,如何还弄得这房中脂粉香气?”
喊六叔的,当然是高远了。当日高远和萧老六二人在雁栖湖相见后,说话投机,萧老六便与高远格外亲近,高远和萧老六说话也随便。
只是高远这一句唬的余里衍和银屏二人生怕萧老六会说刚才她二人在这里。只听萧老六只笑了笑,轻声说道“快坐下,陪我说说话,躺在这里闷都闷死了。”
又有第三个人说道“萧将军受伤极重,亏得城中众大夫仔细看过,又用独参汤吊起萧将军生机,苏醒了过来,眼下大夫们正在煎制当归补血汤,以期活血逐淤。”介绍萧老六病情的这位自然是随后赶来的虞仲文。
“六叔,都怪我,当时就该拼着事后让你责骂,也要与你合力击杀完颜娄室那狗贼。”高远懊悔地说道。
“若非那奸贼使诈,我岂会败于他?再说了,宁可输,你六叔也不会坏了自己名声,让别人说我仗着人多,依众凌寡。”萧老六声音虽然低,可是依旧能听得出往日豪气。
“与那金人还讲什么道义?萧将军是以君子之道对小人之伎。”虞仲文虽然是文臣,可是说起对付金兵,比萧老六还要狠。
“即是萧将军初愈,我等不便多留。只是简略说一下,好让将军宽心。”周南看萧老六精神确实不是很好,说道“昨日在下得知一股金兵攻破居庸关,杀到了燕京城,便于昨日赶到居庸关,半夜夺回了关城,那金人皇帝也率领八千兵马赶到了关城外,正好杨将军于今早率万胜军赶到了居庸关,这才骗走了金人皇帝阿骨打。安置好居庸关,在下这才带人马赶回来,擒杀完颜娄室这股金兵。现在居庸关城已在我等手中,又有精兵把守,不虞有失;完颜娄室也已被在下擒获,其手下金兵,已全数俘获。请萧将军安心养伤便是。”
“好!好!”萧老六连说了几声好,又略略提高声音说道“我早说驸马西去必是堵截居庸关去了,有人却是不信。”停了停,萧老六又说道“想不到驸马见有金兵攻打燕京,便当机立断连夜去了居庸关,真是处置及时啊!要不然,等那金人皇帝率大军进来,便有了大乱子了。”
银屏偷偷捏了捏余里衍的手,在余里衍耳边悄声说道“舅爷在说你呢,看舅爷把驸马夸的,嘻嘻。”
“今日这房中没有外人,你是我那甥女看中的驸马,高小子与我最是投缘,虞参政为人忠实,又是你与公主的证婚使,又是大婚司仪,也不是外人。我这次……眼看是不行了……咳……咳……”
周南等人见萧老六咳嗽的厉害,忙让萧老六不要说话,先静养,等日后再说。
萧老六摇摇头,低声说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今时不说,日后怕是说不成了。我且问你,你觉得我那甥女如何?”
周南本待委婉换个换题,见萧老六面容苍白,神情严肃,只得答道“公主柔顺婉约,端丽有智,望之若仙子。”
萧老六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凭我那甥女资质,驸马可愿意迎娶公主?”
周南嗫喏着不知如何回答,萧老六不耐烦地问道“你只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周南终是点点头,答道“天下任哪个男子不愿意娶公主这样的为妻呢?只是我早与人互有情义,若迎娶了公主,岂不是无情无义?岂不是欺瞒了公主?”
萧老六又问道“那张老太师临终遗言呢?岂不是要你更是做了无信之人?”
周南一想到张琳临终前的话,不由得心头一沉,确实,自己这样一来,对不起张琳这故去的老臣,更对不起自己亲口答应过的虞仲文、康宫弼等大臣。
在侧室里躲藏的耶律余里衍听到外面周南夸自己容貌秀美、天资聪颖,不由得心头一甜,可是等舅父萧老六问他可愿意迎娶自己时,周南却是畏畏缩缩,毫不爽利。想到当着高远、虞仲文等人的面,周南竟然不肯痛快说愿意迎娶自己,舅父还拿张老太师遗言来挤兑他,若是他迎娶自己是这般无奈,那自己嫁给他又能有什么快乐?想到此,耶律余里衍双手用力攥紧,几乎要将银屏的手抓的疼的都要叫出声来了,忍不住一动,碰到了余里衍衣裙上的环佩,发出了一声“叮咚”的脆响,虽然极其轻微,可还是将二人吓了一跳,再不敢乱动。
“先不说张老太师之事,我再问你你建万胜军,占燕京,又将燕京送与南人,现在又夺回居庸关,打跑金兵,却是为了什么?”萧老六正色问道。
萧老六问的这句话,这房中的人,除了周南,大概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包括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