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了寨墙,不放心,又来到杨可世住的屋子,杨可世仍旧是在床上侧身躺着,旁边有一个亲兵守候,见是周南、高远二人,忙请二人落座。
杨可世一见二人进来,急忙说道“杨某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可肯答允?”
周南、高远相视一笑,高远先开口说道“可是为这马?”
杨可世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正是。杨某和手下,实在是爱这马,比爱自己婆娘还要好。”
周南、高远听杨可世这样说,又是哈哈大笑,高远问道“不知杨将军有何要求?”
杨可世被二人笑的有些心虚,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杨某想向二位要二百六十匹战马……杨某自知如此所求有些唐突了……”杨可世自打听到外面操场上传来的马嘶声就躺不住了,最后还是亲兵到外面向刘宗旺相求,牵了匹马到杨可世面前,给杨可世过了过眼瘾,现在向周南二人要二百六十匹马,也就是想一个人有一匹马,可这话杨可世自己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拼杀一夜,死伤那么多人,才缴获这些马,凭什么你一张嘴,人家就要送你二百多匹啊?
周南看着杨可世,杨可世面上一阵阵发红,高远说道“刚才俺寨子里的人还怕你半夜里骑上马偷跑了,看杨将军如此面薄,定不会做这样的事。”
周南见高远取笑杨可世,便说道“杨将军如此爱马,等伤好了,便送将军和手下一人两匹马,你看可好?”
杨可世仿佛没有听明白周南的话一样,直勾勾的看着周南,过了会儿,又看看高远,见高远还是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看着他,杨可世又问周南道“周官人可是说……送俺们每人双马?”
周南笑着点点头。
忽然杨可世向傻站在一旁的亲兵吼道“快去!能动的过来集合,谢过周官人、高官人!”
“是!”那个亲兵忽然像回过魂一样,飞跑着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只听得外面齐铮铮的声音洪亮喊道“谢过周官人!谢过高官人!多谢赠马之恩。”
杨可世也要挣扎着起来,周南连忙摁住,和高远一起来到门外,只见二百多宋兵,有的头上包裹,有的胳膊包扎,有的拄拐,整齐的站了五行六列,几乎所有宋兵都过来了。见二人出来,这些宋兵一起躬身行礼,又是齐声高呼“多谢二位官人赠马!”
二人忙道“不须多礼,快回去歇息养伤。”劝了几次,这才将这些人劝回屋内。
周南和高远想不到这些宋兵如此感恩,返身来到杨可世屋内,杨可世看着二人,半晌才说道“二位官人厚义,我杨某人交定二位了。”
周南说道“不急,且安心养伤。”看看这里没有事了,周南和高远二人向杨可世告辞,从屋中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午后二人睡了个饱觉,又不困,周南说道“不如去老郑头那里弄些酒来喝。”高远一听喝酒,自然答应。
二人一路向后山高出走去,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老郑头书堂旁边的家里,老郑头也是刚刚这寨子里看了几个人的伤处,才回到家里。老郑头要煮茶喝,高远叫住,让弄来三盏酒,又找来一碟炒松子下酒,三个人坐下,互相看了看,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情。
经历了这次官军攻打山寨,虽说和上次一样,有惊无险,可是这次寨子里伤亡比上次大多了。到现在,高远还不知道寨子里死伤情况,便向老郑头问起详细伤亡。老郑头叹口气,答道“虎卫都一百五十人,战死十七人,轻重伤有四十多人,鹰卫队还好,只伤了五人。寨子里百姓死了有十四个,伤了有五十七人。”
高远听郑舜臣说完,也是默不作声,半晌喝了口酒,才说道“这一次虽说打跑了官军,可是这仇算是结上了。等官军打完仗,腾出手来,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我们这无忧寨了。”
老郑头也点头道“本想能在这寨子里安安生生度日,可这里终究属番邦地界,和官军这样打了起来,这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周南愧疚的说道“若是我不带人除去操练,不遇到官军,也就没这些祸事了。”
老郑头摇摇头,说道“不关你的事,大郎。你便不去操练,不碰到官军,总有一日也会有官军来到这里,躲是终究躲不掉的。大郎,运道如此,我等只是要早做准备才是。”
高远也道“只恨我等人少势微,若有人马,怕他何来?”
老郑头反问道“再有人马,还能多过官军?左右还是归官军管,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只是该想官军打完仗后,我等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