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茫然一瞬,膝盖处的疼痛昭示着强烈的存在感。
扶着他的那双手臂也无声颤抖。
暗蓝的夜空下,一条从膝盖以下被截断的半条腿躺在地上,截面光滑,血色浸染。
男人大概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低落起来:“这样的话,我就不能……”
不能什么?
——是唯死方坠的飞鸟,被折断了翱翔的翅膀。
【……】安哥拉·曼纽见不得他这副样子,【什么不能?没有不能!】
男人请作之助帮忙把断肢捡来,将肢体摆正,严丝合缝跟截面对上,漆黑浓稠的力量闪过,在截面处留下一道黑色细线,肢体完好如初。
唯有从膝盖处传来的不变痛感,提醒着男人刚刚发生过什么。
【真是亏大了亏大了!本来想敲诈个身体的,结果我还没来得及作为人出生,就把自己搭了进去!】安哥拉·曼纽连连苦叫,属于圣杯的力量却还在加固男人的身体,【亏大了亏大了亏大……了……】
安哥拉·曼纽的声音渐渐细弱。
【安哥拉,停下!】
【你才停下!不准说话!】安哥拉可凶,【喂——那个谁!看在你又失忆又没名字的份上,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告诉你,我起名字的本事可是一级棒,才不像你敷敷衍衍地给自己取个“1先生”!】
【我早就想好了,你在我这里的名字,独一无二,除了我谁也不能喊,就叫——】
【御主—Master,怎么样?】
【M-a-s-t-e-r,Master。】像是怕男人听不懂,他还全拼一遍。
男人呼吸一窒:【……安哥拉?】
【喂,御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安哥拉·曼纽在他脑海中大笑起来,畅快至极:【不要困在床上,没有人能束缚你的自由!在最后的时间里,也要死在追赶太阳的路上!】
他说着,终于耗尽最后一点能量,陷入沉眠,精神海内的金杯子变得黯淡。
【安哥拉?】
【安哥拉?安哥拉?】
没有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