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坠出世界,继续遥遥下坠的时候,从男人那里投影来的通感全都褪去,躯体不再疼痛,精神内也干净一片。
余韵却仍留在感官中,惹得太宰治不自主抽痛。
好痛。
好难受。
好恶心。
好想……毁灭。
……好痛。
直到坠进那条无名的河流,淤泥包裹,石子铺盖,冰水流淌,他静静躺在其中,忽然思绪发散:他无时不刻在忍受这些,该有……多疼?又怎么笑得出来,好像一点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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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误解了啊。
所谓的里面“排出世界”,真的就是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驱逐。他以为代价是“性命”,原来代价是“属于他的世界再也不对他敞开大门”。
……他被扔掉了。
河水冰凉,滑过耳廓。
两鱼交尾,产下鱼卵。
小石子从缝隙中掉落,滚进他锁骨。
幼鱼破卵,畅游涟漪。
淤泥顺水挪移,淌进鼻腔。
幼鱼夭折,死去落到唇边。
河水淅沥,滑过耳廓。
唇边的鱼腐烂了。
太宰治一动不动,就那么躺在河底,身上一层一层,泥与石与水覆盖。
他懵懵懂懂,心情前所未有地平静。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过去的记忆渐渐磨损淡忘,久到他忘了自己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快乐的念头:啊,我快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