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后,裴将军独自来到宣王营帐,进门便单膝跪下,泪流满面。“殿下,我长平军已经出征三年了,却还没有平定边境,实在是愧对先帝啊!”
宣王立即上前双手扶起裴将军“裴将军莫要如此说,若不是赵家爪牙沿途私贪军饷,一关关的扣下来,到了军营里也不至于储备如此贫瘠。大军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畏惧仍然为我大隋奋勇杀敌,我父皇又怎会怪你们。只怪我无能,他们根基太牢,偏偏皇兄又......哎。一言难尽”
“皇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皇兄登基后便无心朝政,那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把控朝局,偶有大臣上奏国家要事他也嘻嘻哈哈的混过去,奏折几乎都是太皇太后批阅的。长期下来,忠贞之士也不敢再进谏言,怕遭赵家毒手。连今年选的新科进士,竟都是赵氏以及依附赵氏的子弟,那些寒门苦读的学子几乎全被刷掉。
前朝如此,后宫嫔妃也大都经由太皇太后挑选,太后娘娘虽然不满儿媳,也不能忤逆她。若再由赵家妃嫔生出个皇子,在他们眼里,怕是连皇兄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本王几次三番提醒皇兄莫要再继续沉迷酒色,皇兄偏不听,仍然整日带着妃嫔赏乐射箭,我大隋恐怕真的要栽在赵家手上了!”
“呸!奸诈小人,我这就去砍了赵栎的脑袋,看他们如何嚣张!”裴将军提起虎翼刀便转身走去,宣王急忙拦住了他,裴阿虎力气实在大不由宣王分说,宣王急得大喊:“阿虎,你杀了他又有何用?赵栎死了,他们家还有赵寅赵貉两兄弟,还有诸多亲族,还有依附他们的臣子,最重要的是后宫还有太皇太后。死了一个赵栎,他们还能再提拔赵家人到这个位置甚至更高的位置上,而你要被安上诛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再给你的军队也定上谋逆之罪,你想让这一个长平军都变成罪人吗!”
裴将军刀尖落在地上,愤恨无比:“我早知道皇帝靠不住,却没想到如此软弱无能,完全不似与殿下一目同胞,当初先帝为何要立这个昏君为帝,我大隋百年基业,难道就要毁于一旦啊!”
想到这江山的主人,他全然不在乎那些还愿意为了大隋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裴将军也会怀疑自己带领军队所做的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但,只要宣王殿下还在,他就有必须效忠的人,方能无愧于先帝。现在,只能先商议如何往今年新科进士中加进赵家势力以外的人,有新的人才与他们同仇敌忾总能看到希望的。
望京皇宫内
月仙殿内灯火通明,大殿正中挖空填了一湖从百香寺旁的山泉取来的泉水,皇上觉得这泉长期听经伴佛应有灵性,月仙殿便百邪不侵了,自从湖水填上了,便时长不肯回寝宫就寝,更不愿意去后宫留宿,整日在这看歌舞。
湖上建了一座巨大的平台,仅有一座小桥与大殿相接。桥身建造用的青海玉,玉衔接处皆是黄金化水再成型。桥上是由最好的画师用银粉描的嫦娥奔月图,仙子所奔的月是南海近几十年所出最大的一颗珍珠,又名鲛人泪。即使大殿烛火齐燃,也掩不住它的光辉。
平台上,匠人在地盘上铺格子型樱桃木,再在上面铺上一层海南黄花梨。目的是起舞时防滑降噪,还增加了弹性易于跃起。这黄花梨成材极缓慢,价值不菲,巴掌大一小块黄花梨木的卖价足够平民百姓一家三口一年的口粮了。鲛人泪更是有价无市,自从几十年前进贡到宫里,再也没有渔民能挖出这样的珍珠了。
旁边的池子里养着几尾漂亮的锦鲤,许是这百香寺的泉水的确有灵,锦鲤比御花园池子里养的灵动许多。大殿未挖成湖的地方皆铺垫花瓶波斯地毯,这地毯的织料仅供皇室贵族使用,高脚烛台也皆是金底座,玉描边,镶紫玛瑙,整座月仙殿奢华无比。
那侧躺在大殿台阶上的男子便是皇帝了,他未着龙袍,穿着一身月白色玄衣,发鬓散下几缕,垂在俏丽杏眼前,鼻梁挺直,唯独覆舟唇尽显疲态。虽整日饮酒,身材却未发福,若不是这如痴如醉的状态,走在望京路上,也是要被媒婆拽去说亲的。
“停,换一批,整日看着她们,朕腻的很。”
旁边的小太监似乎很满意皇帝这样的状态,慢悠悠回答道:“回皇上,这些已经是南府最好的舞姬了,若是这些人实在无趣,不如,皇上您再下个旨意,从民间,再选些个儿能歌善舞的姑娘们,皇上意下如何啊?”
皇帝眯着眼睛笑了,用手指了指小太监的额头:“你啊你,还是你懂朕的心思,就这么办吧。”
“嗻~皇上,奴才求您今儿个就少喝几口吧,明日新科进士面圣,皇上您可不能醉醺醺的去啊,把那些小相公们可不吓坏了。”
“哈哈哈,朕清不清醒有何关系?他们本也不是来觐见朕的,那是去觐见皇祖母和赵寅赵中丞的,只要他们二人满意,朕就不必说话讨人嫌了吧?”
太监一时语塞,便只好由着皇帝继续饮酒。
台下乐师们接着奏乐,皇帝一个个的点着他们,心里对自己说,你看,他们多好哇,每日只需演奏,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争,不必面对御史台的口诛笔伐,这国破家亡与他们无关,改朝换代还继续做乐师,总能讨个去处。不像朕,不像朕呐,这大隋灭了的那一天,恐怕他们会第一个把朕交出去,杀了泄愤。这些人,不像朕,不像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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