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应该是最恨那些邪徒的。
阿成却感觉阿爹在带他们逃离,事实就是这样,当初在正邪战场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是一个怯战者,是什么让他软弱了?
阿成猜测,或许是父亲可笑的理想。
要隐居起来,蜷缩起来,当一只长命的龟。
……
阿爹买到船了,他们出海,抛下陆地,那里正在掀起战火。
一路上有海岛,但不是每个都适合居住。
阿爹似乎什么都会,他平时都没有展露出自己的本领,但是不论开船,还是求生,他都精通之极,简直像是一辈子活在船上的老渔民,而不是一个久居内陆的农夫。
阿成没有问,他只是负责好饮食。
实话实说,他做的不好吃,没有酱醋,只有粗制的海盐,做千篇一律的海鱼,除了苦咸和淡淡的肉味,没有别的能给舌尖以惊喜。
阿爹向来有什么吃什么,阿成不浪费自己做的食物,但薜荔实在不太乐意吃。
阿成偷偷把仅剩下的一朵昙花给了她。
摘下来几个月了,昙花还是鲜活的。
薜荔有了这一朵花,就很幸福了。
她开始接受人类饮食中粗糙的那部分。
离开了陆地,离开了纷争,同时也离开了享受。
在海上漂泊的三人,完全无法得知战况。
阿成与阿爹都已经被认定是叛逃者,负责给他们传消息的令长将他们屏蔽了。
每个省有负责传递公文的文正都督一人,向下传递到每个城的校文尉官,再向下到令长,每个令长负责百户人家,所以又称百户令。
令长最后给他们发的消息是全地戒严,只帆不得入海,跨省者需有路引,如有违令,按叛逃处置。
这是很严重的处罚,甚至可以说阿成父子俩现在已经是死人了,除非永远不回陆地,永远不被人找到。
阿爹对此很淡漠,阿成却很愤怒。
不过有薜荔在,他们二人从来没有争吵。
终于,在秋末,他们找到了一个得天独厚的海岛,淡水充足,林深地广,海滩边还有一些废弃的房屋,估计曾生活过渔民,现在原住民都去打仗了,房子当然也空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