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盯着下方的湖水看了很是一会儿,他确定水下有另一个空间,虽然是影影绰绰的,但还是有比较清楚的一些非自然活动表现。不过,他还没有太急着跳下去。总而言之,他还是得先张望张望周围的环境才好下定论,魂类游戏的陷阱杀实在是把他恶心怕了,以至于玩这种真人游戏也得心惊胆战一下。万一这湖泊是幻境呢?
这样的一个湖泊,静谧又干净,这里实在干净得不像话,没有水生植物,岩洞的四壁上只有一些钟乳石悬挂,也没有生长什么苔藓之类,生命绝迹,自然也没见到什么游鱼,这里就像是什么夜色铺砌的殿堂一样,空清澄澈,除了暗了点,还是很适合作为一个观景的所在,空气也很好很清新。
只是,鹿正康现在的位置着实尴尬了些。就竖在半空中,前后左右都没个凭依,就只能抓着木梯。
按理来说,鹿正康现在有一颗气丹在手,也是半个金丹高手了,哪怕不能凭虚御风,也应该可以腾云驾雾。可实际上,鹿正康的确是没有飞行手段。
先不说他没有炼制飞行法器的材料,单就是用自己法力飞行也是做不到的。
实在是因为他现在这盐裔之躯太过重浊,《西游记》里孙猴子就说过唐僧凡胎,云气托不住他。而鹿正康的情况更恶劣些,由于他路子野,没有依附哪个信仰,也没有接受诺斯的启示,所以相当于是自绝于无名之岛的力量体系。他现在就是一个法力绝缘体,无法在体内储存任何形式的魔法、法力、道气、真气等一系列幻想力量,就连练劲的武道或者是什么波纹呼吸法也都因为他活死人的特征而无法正常使用。他能练出一颗外丹,实在已经是对修行道路的最后挣扎了。
不过,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其实应该还是有鹿正康能走得通的力量体系的,《三次世界》里奇奇怪怪的的体系仿佛恒河沙一样数不尽。譬如灵吸怪它们惯常使用的灵能就可以对他这种魔法荒漠有兼容,或者类似的,只靠精神力的唯心力量也是适合他的。
只不过,他当初做教宗的那些年里,专注于神话科技,对这种朴实的自修法钻研力度不大——书到用时方恨少,都是这个道理。
他对修心力的法门不熟啊,都是交给心灵部队负责的。唯心体系这种东西,主观客观体验相差是完全两样的。让鹿正康去做个换头手术,解剖灵吸怪什么的不成问题,但要他修持出灵能还是为难他了除非给他一个有灵能的个体,再给一间手术室——想得太美。
他当然可以用元神拎着自己飞一段,可那就太消耗外丹丹气了,鹿正康若真敢肆意开启元神,那这sart青春版的金丹随时可以给他表演一个神秘消失术,届时他就又变成了一个无魔的可怜鬼。
鹿正康现在的位置说得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是半空中,离头上的七星矿坑估计得有一里地,往下距离湖泊也得有百来米,这个高度,哪怕下面是水潭,摔下去也是不好受的,估计摔死一打猎魔人不成问题。
他左右张望,盼着能在湖上见到个什么摆渡人也好,可他终究是失望了。这地下暗湖空阔安静,人迹绝踪。
无可奈何,只有冒险纵身一跃了。
鹿正康的担心到底还是成真了,他并直双腿直直落下,冲破水面,然后在水体中快速地下落,冲破了三米左右的水障,直接就落到了另一个空间里,鹿正康相当于是从8字形的中间一点冲入,从一个圈到了另一个圈,然后迎接他的是高空的急速坠落。
他瞪大眼睛,无语地看着地面急速接近自己。
好在,他于半空中撞上了一张无形的网,鹿正康被网拽住,巨大的重力势能把这张网扯得形变严重,在接近地面时绷断,鹿正康安然落地,同时,从刚才的网上摔下来一只透明蜘蛛,磨盘大小,八条腿一蹬就朝着鹿正康扑过来。
看来鹿正康毁了这蜘蛛的捕猎工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鹿正康免费坐了一把惊险的跳楼机,这蜘蛛就是提供玩家不被陷阱杀道具的工具而已,鹿正康抽出笼海大剑,一把劈断这隐形蜘蛛刺来的前肢,这透明蜘蛛的血也是透明的,它还在张牙舞爪,鹿正康便进上前两步,举剑又是一劈,笃的响一声,铛的响一声,笃的把蜘蛛劈裂的动静,铛是剑尖穿过蜘蛛砍在地上的动静。
一切都发生得电光火石,直到隐形蜘蛛咽气,鹿正康这才有闲暇打量周围,这一片新区域,是奇怪的,由一座座废弃高塔组成的塔林,这塔的形制看着就很希腊式,与比萨斜塔的外观近似,不过,材质是青黑色的高密度花岗岩,塔顶反倒是有股子中东味,像个冰淇淋球一样的圆顶,而且基本上都飘着一颗颗硕大的发光水晶,这些水晶发出来的微弱的彩光也正是鹿正康在水面上方所看到的色彩。
同那地表的不朽仙城一样,这片奇光塔林也是破旧坍圮的模样,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植被,各种真菌、苔藓、藤蔓、树木,透过这些植物的缝隙才能看到高塔表面的各式浮雕,多半毁损了、风化剥蚀,看着都很模糊。
建筑群的衰老往往有另一种美感,假如一片老建筑没有藏污纳垢的脏区,那就像一个没有老年病的耄耋老朽一样,带着一股子岁月沉静的魅力。
鹿正康其实是很喜爱老建筑的,物品往往比人活得久,篆刻在物件上的信息也会很丰富,这种信息丰度越大,越是能满足现代人对信息的渴求和焦虑心态。他倒不是喜欢这种岁月沧桑的体验,只是觉得这种环境只有敌人,没有装作朋友的敌人,所以很简单就像他在打完玄靖君后的体悟,假如世上所有事都简简单单的,那会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