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双眼缓缓睁大,目光明亮起来,随之又敛住了眉头思忖片刻,他接受到了明珏的意思,明器墨阳剑在眼下有极大的用处,但他无法确定这剑的神效能否对画上的独眼小人产生作用,眼下也没法子先试他一试,但有差池,叫这独眼小人察觉,那这办法也就泡汤了,可若是剑的神力对独眼小人无效,必置明珏于险境之中。
王震一时间犹豫不决,明珏向他点了一点头,表示她意已决,王震一叹息,“好吧。”
旁人看不出他俩打得什么哑谜,查八急道:“老大,怎么就好了啊,那可是明老大眼珠子,拿了就没了啊,为了一样明器这么拼命,不值当啊。”
尤祝也道:“明珏……”要劝的话还没出口,被胡不夷拉住了衣袖,尤祝看过来,便见胡不夷很轻微地向她摇了一摇头,尤祝一怔,莫名觉得胡不夷是猜到了什么,尤祝心中一喜:或许明珏另有办法!尤祝悄声问胡不夷道:“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她想明珏没明说,可能是顾忌会被独眼小人察觉,因而她问的不直接。
胡不夷向她微微一笑,眉梢轻挑,只当没听见这话,没有应她。把尤祝心里头撩得似蚂蚁在爬,一忽儿担忧自己会错了意,明珏就是要一换一,一忽儿又觉得胡不夷不至于在这样大的事上戏弄她,应当是当着那独眼小人的面,不方便明言。
尤祝在那边思来想去,这头明珏和王震已从众人之中走出,倪大捉住明珏胳膊,沉毅的面部线条绷得死紧,明珏眉眼微松,神情柔和,伸手拍了拍倪大手背,说道:“倪叔,你信我,我有分寸。”
倪大直愣愣望着她,回过神来时,明珏和王震已远离了众人,一左一右站在佛像底下的空地上。
明珏抬起头来,面色冷峻,望着画里的独眼小人,“我跟你换,白泽眼给你,你将舍利取出来给我。”
独眼小人兴奋地在画面里转圈,白色脸颊上诡异的浮现一片粉色,“她跟我换,她跟我换了,啊,白泽眼!”声音中透出极度的愉悦之意。
“但若是你取了我的眼睛,而不守信用,不将舍利给我,我们奈何不了你。”明珏说着,尤祝等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怎么会呢,我一定给你。”独眼小人双手捧着舍利,睁大了它那只占了半张脸的巨眼,让它闪烁诚信的光,殊不知显露的只有诡异猎奇罢了。
“所以我和我的朋友各站一边,你的两只手要同时伸出,一边接触我的眼睛,一边握舍利的手伸向我的朋友,两边速度不能有差距,若是我发现你拿舍利的手故意放慢了速度,我不会让你碰我的眼睛。”
“好,我答应你,你给我眼睛,我什么都答应你。”
明珏看了眼王震,王震手搭在剑柄上,仗剑而立,如临大敌,明珏道:“好了,开始吧。”
独眼小人一脸馋相,太兴奋以至于手伸出来时微微发颤,嘴里碎碎念着,“白泽眼,白泽眼……”
独眼两只白色半透明的手臂上粗下细,一只卷着舍利往王震伸过来,一只手指并拢在一起,细看能发现,尖段有细小的触须,似有生命般舞动。
两只手越伸越长,越伸越近,到达明珏的距离与到达王震的距离几乎相等,若是独眼小人食言而肥,不给舍利,王震也有时间反应,留下它那条胳膊。
眼看独眼小人手臂离明珏不过半米,众人见她还没有动作,心已然跳到嗓子眼,他们料想明珏必有后招,可这触手都伸到眼前了,也不见她做什么,而且瞧着这预防独眼小人不给舍利的准备工作,倒像是打定了主意用眼睛来换的,这么一想,明珏队伍几人慌了神。
然而此刻,要拦阻已经晚了,一分神的刹那,独眼小人手臂的触手已然伸至明珏双眼前那一道似有若无的水膜上。
随着不知谁怒吼的一声,“不行!”
忽然想起噌的一声短促的拔剑般的声响,那声音好似从另外一个幽静的空间不经过耳朵,直传到脑中,明明听见了,意识上却没有去注意。
众人眼望着前方,目眦欲裂。
独眼小人手臂尖端的细小触须游动着,裹住了两只剔透的圆球,那圆球内有金色流质物体,众人一瞧,便知是白泽眼。而在独眼小人取下眼睛那一刻,王震出手如电,已一把从独眼小人手中捞过了舍利来。
一取得舍利,王震连忙揽着明珏后退。众人瞧瞧王震,又瞧了瞧那独眼小人手中拿着的两只眼球,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明珏真拿白泽眼换了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