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一家不入流的野鸡大学后门有一条很热闹的学生街,即使天气不好生意也照样红火,学生们出来撸串喝酒,不然就是打包了回宿舍吃。街上一溜的红帐篷,市井之气浓厚,喻兰洲等在路口,撑着把黑伞,远远见柯棋喝得半醉被另外一个男生扶着出来。
等人走到近前,他没说话,柯棋酒醒了大半。
跑都没地儿跑。
自从他蹲在积水潭把彭闹闹骂了一顿后就开始担心他哥找上门,可一拖再拖,越拖他心里越没底,越来越觉得事情得闹大,可这么过了半年,他心就死了,觉得他哥再也不会管他了。
心里的难受对谁也不能说,说了别人也不会理解你,因为不是人人都有一个得了癌症去世的姐姐。
柯棋看着喻兰洲,眼泪就下来了,觉得特委屈,特生气,觉得自己没做错。
“跟我走。”喻兰洲抬脚往前走,倒回学生街那排红帐篷前,随便挑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冷清的,掀开门帘弯腰进去。
“谁啊他?”另外一个男生问柯棋。
柯棋垂着脑袋:“我哥。”
打发了同学,他也进了帐篷。
这家店就他俩,桌上已经摆好了小菜和酒,喻兰洲把一瓶二锅头推给他:“打开。”
柯棋才发现他哥手伤了,缠着纱布。
“哥你手怎么了!!”半大不小的男孩红着一双眼,咬着牙,这份担心不假。
也算半个家属,柯棋打小就听姐姐说喻兰洲那双手不是普通人的手,他治病救人全靠这双手,平时保护的很小心。
姐姐那时对他说,希望咱们家小棋以后也考医学院,也当大夫。
后来……
他勉强考了现在这个大学。
心里,那个梦想一直在,只是能力不够,实现不了。
“坐吧。”喻兰洲没说自己手是怎么弄的,当着孩子的面说打架也不合适。指了指对面的红色塑料凳。
他指哪柯棋打哪,坐下来咔地扭开瓶盖,老老实实放在桌上。
哪还有内天跟哥哥叫板跟彭闹闹嚣张的模样?
喻兰洲能来找他,没打他骂他,坐在这里看着他,他心里知道,他哥还是他哥。
喻兰洲往两人杯子里添酒,二锅头是北城的老牌子,大栅栏里还有体验店,游客乌央乌央地买酒回家。其实他不是太喝的惯,度数太高,烧喉咙,好在醉的快,上头快。
柯棋默默看他哥连喝三杯,脸青白青白,以为是被他气的,赶紧端正坐好,偷偷把酒瓶藏自己怀里,劝着:“哥你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