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儿说到“秃尾枭”的老娘、孩子时,见他神色大变,知道戳中了他的痛处,正心中一宽,要紧追下去时,这“秃尾枭”情急之下,也真机灵,躲开苏儿,转求金寓北。
金寓北这一个“你放心”一出口,真叫“秃尾枭”放下了心,也铁了心。“秃尾枭”知道,只要这金堂主金口一开,死后之忧全无。
苏儿功亏一篑,心道:坏了!罢了!
果然,“秃尾枭”闭上双眼,更是死心塌地,一声不吭。
金寓北四下扫视一圈,对苏儿道:“师妹,我们走。”苏儿即刻惊觉,也抬头四下张望一下。回首狠狠盯着“秃尾枭”,虽仍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从金寓北的话,道:“还是带上他,师兄。”又转头对“秃尾枭”说:“到了稳妥地方,再好好炮制你也不迟。”
虽知”秃尾枭“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但仍意图恐吓,令他迷失心窍,把隐秘给抖了出来。苏儿说完,转身向南走去。金寓北提起“秃尾枭”,紧随向前。
走不得三里路程,听得前后又响起人喊马嘶之声。金寓北在苏儿讯问“秃尾枭”的路口,听到了风中杂沓之声,即与苏儿五人折而向南行来。却不料来人众多,前后左右都有。苏儿和金寓北相对一看,苏儿指指左边山峰道:“师兄,我们上山。”
两人带同三人急向山脚而去。才近得山脚,金寓北停步道:“师妹,停步!”只听一支羽箭从山林中射出来,箭上发出尖利的哨声,原来是支响箭。只见山上白雪之中纷纷探出人头,都戴黑色熊皮帽、身着黑色衣甲。
最后,山腰上一个高大身影从树林中走出来,却不是布赞泰是谁?
“金寓北!”听到布赞泰直呼金寓北这个名字,金寓北、苏儿、异儿、安宁都是一惊。苏儿与金寓北随即释然,有这“秃尾枭”,布赞泰那里岂能不会有金寓北的威名。
金寓北与苏儿此时都记起大哥所说:这布赞泰心机深沉,坚忍狠辣,更兼眼光独到,处事果决,是个劲敌。看来,大哥深谙军机,又与布赞泰亲手交锋,对他的确是正眼相看,真是所言非虚。
这布赞泰的确眼光独到、心机深沉。他派去“迷鹿口”的乌拉士卒,不过是他的过河小卒,入到“帅”营,扰“帅”不宁,而后在此伏以重兵,坐等金寓北几个人落入网罗。
布赞泰从投奔而来的汉人“秃尾枭”口中,得知在穆都里山谷俘虏自己的汉人猎户名叫金寓北,乃是大名鼎鼎的关内东盟第一堂乾元堂堂主,夫人是东盟第二堂坤厚堂堂主上官苏,也是东盟盟主上官昼跟前大小姐,两人就隐居在距乌拉边界不远的天璧山下。
得此讯息,布赞泰即刻调集人马,先由“秃尾枭”带两队人去天璧山,喧腾搅扰。自己亲自领兵在此设伏,为的是要亲自拿住这个令自己功败垂成的东盟大堂主,并将他传首布告乌拉部,一解心头之恨,尽雪前耻,以求挽回威严。
布赞泰料定金寓北不出则已,出则经此前往建州贝勒莽古尔泰军营。果不出他所料,看到金寓北一行五人入伏已深,即射出响箭,伏兵尽出。
苏儿转身环视一圈,见布赞泰的乌拉士卒远远地围拢过来,黑压压地,人头攒动。苏儿道:“师兄,这布赞泰对大哥和你兄弟两人都不薄啊,均不慢待。”金寓北一笑,专心打量地势。
苏儿转身向后,和金寓北相背而立,注视布赞泰对面空地上的乌拉士兵。
异儿伏在师兄背上,想不到自己会如何,浑然不问自己是否会落入敌手,但一听到那部族首领叫师兄的名字,立时只看着师兄后背,为他担心起来。
安宁又紧盯住前面乌拉士卒,大眼睛一瞬不瞬,手臂紧了好几紧,把练绡内的小松鼠抱得紧紧的。
金寓北扫视左右一遍后,盯着布赞泰,心念电转,筹思退计。对苏儿道:“师妹,南面敌人稀薄一些,不等他发动,我冲向布赞泰,你带安宁向南突出,奔大哥军营去。”
苏儿却道:“不,师兄。布赞泰所在周围兵马最多,再者自下而上仰攻更难。他能在此设伏,就已料定我们会向南投大哥军营去。你看他南面设围稀薄,是防备我俩困居绝地,殊死拼搏,怕再出意外。他先叫你看到有个门户,等到我俩在这里大耗精力后,再让我俩从南面冲出去,进到他下一个陷坑里。”
苏儿边说边看看北面,接着说:“北面看似人多势众,可是林木深密,羽箭长枪不便施展,更兼人人心中都以为我们会竭力向南突围,戒备必定松弛,我们就从北面突围出去。”
金寓北道:“好!”伸手握住义兄赠予的宝刀,心想:为求几人平安,纵然再是当心,也不免要杀伤人命。
听苏儿又道:“师兄,我们先向南冲。”金寓北一愣,问道:“怎么又向南冲?”苏儿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先向南冲,布赞泰就不会知道你我已明了他的意图,能则示之不能,攻则示之不攻,他才会疏于防备。你我先向南冲,正中他的下怀。他就依然关心他的南边,对北面则不会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