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褚云裳都在书房。

    褚枫叩门而入,“大小姐,五头山传来消息,那伙土匪劫了马车,却发现银钱上印着军部的印章,被人唬了两句,竟不敢动手。”

    褚云裳一愣,想来也是,任卫王敢做这样的事,必定留有后手,他的家眷也不可能无人护送。

    “不过大小姐放心,属下已命底下的兄弟怂恿那伙山匪动手,就算他们不敢动手,底下的兄弟也会主动挑事,双方只要交上火,他们骑虎难下,必定会全力抢夺。”

    褚云裳凝眉敛眸,几不可见地摇头,“可是这样一来,山匪必定会将此事捂的死死的,到时候他们杀人灭口,再将军饷一熔,任卫王贪墨的证据再也无法重见天日。”

    “那……大小姐,属下即刻命他们将军饷扣下。”

    “不行,”褚云裳立即制止,“兵符是我给任卫王的,军饷是我签了字领出来的,行文上还有我的私章,我领的军饷没有送到前线,这个消息若传出去,那就不是任卫王贪墨,而是我贪墨。”

    褚云裳还没说完,褚枫已惊出一身冷汗。

    “是我想的太简单,”褚云裳闭上眼睛,半晌,猝然睁眼,“继续让山匪去劫马车,另外派人去当地官府举报,还有,你在五头山附近的村镇散播此消息,我要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

    五头山附近的百姓深受山匪搅扰,日子过得穷苦,若是听到有人带着贪墨的金银财宝私逃,定然接受不了。

    当地官府接到举报,就算再顾忌上面,面子工程也是要做的。

    加之山匪与任卫王家眷交火,这么多人参与进来,任卫王家眷携带军饷私逃的消息就再也捂不住了。

    “还要一事,”褚枫说道,“按底下的兄弟传来消息,属下发现任卫王的长子不在五头山。”

    果然。

    褚云裳冷笑,梁王是不可能轻易放走任卫王的家眷出逃,先前不知梁王扣留了什么,却没想到竟是任卫王的长子。

    “属下觉得像任卫王这样的阴险小人,万一他舍了一家老小,一口咬定此事与他无关,我们该如何逼他就范?”

    这倒是个问题。

    梁王留下任卫王长子是为了拿捏任卫王,任卫王安排家眷提前出城是担心事情败露。

    二人都留有后手。

    可即便二人互相防备,褚云裳依旧无法离间,因为他们所做之事一旦败露,便是死罪,梁王不会给她机会,更不会给任卫王反水的机会。

    倘若……褚云裳凤眸一凛,“你先去安排五头山一事,我要出府一趟。”

    她抬手制止了褚枫,眼下没有时间解释,任卫王家眷携带军饷一事要么被淹没,要么这罪名很有可能就会落她头上。

    皇上早有除掉褚家之心,她得做两手准备,在五头山一事爆出之前动手,不能给敌人一丁点反应的时间。

    否则死的就是褚家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