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羞愧艰难地爬起来,用手遮挡羞处,哭嚎道:“西洲公主打人了,大人要为我做主啊……”
褚云裳站的比较远,倒看不清楚马车内的情形,不过以她对这个所谓西洲公主的了解,这样的荒唐他能做出来,却不会是无缘无故。
果然,马车内走出一侍婢,站在马车外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在场之人,道:“诸位,我西洲公主向各位见礼了!方才这位哥儿高喊道‘西洲公主不如就嫁到我们大渊来’,我们公主听了之后便想与他探讨一二。”
此言一出,众人瞠目。
大庭广众之下,就探讨这?
再看被扒光衣服的男子,如此探讨?
此话让人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同吃鳖。
站在远处的太子差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这特么是个公主说的话?他直接假装没听见,身边等候的官员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
为难的是新任的礼部尚书,他此刻就站在西洲公主马车边上,此刻更是大汗簌簌。
方才叫嚣之音瞬间尽归脚底。
大渊自诩礼仪天朝,却对一位远道而来的公主说出如此失礼的话。
只是戏谑,因站在自己的立场,被对方点出来,才觉得这句话有多失体面。
那侍婢继续说道:“谁料此人竟是个绣花枕头,入了公主的马车,蔫了巴几,远没有在人群中叫唤来的硬气。”
这是将大渊男子的脸面放在脚底摩擦,顺便吐了口唾沫,再侮辱一番,像是在说“你们大渊的男子只会躲在人群中叫唤,真要拎出去,那就是个屁”。
周围百姓脸色很差,被扒光衣服的男子气的昏死过去。
也可能打的太重。
“公主殿下,”礼部尚书哪敢让婢女再说下去,急忙上前阻拦,“时辰快过来,方才只是百姓开的一个玩笑,此事就此揭过,公主请。”
侍婢看了眼礼部尚书,朝着里面弯腰侧耳,后又站直说道:“我们公主说了,就依大人之言,不过我们公主一向重承诺,若还有谁想当西洲驸马,可就不能再反悔了。”
礼部尚书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匆匆做了个请的姿势,西洲使团的队伍这才缓缓起步。
褚云裳噗嗤一笑,“睚眦必报,你一点都没变。”
不知是否心电感应,马车内忽然探出颗脑袋,朝着她一挥手,那双桃花眼盯着她,极亮,极澄,似极西之地冰山上化开的雪水。
沁心。
褚云裳惊得连连后退,马儿再次受惊,她忙去安抚马儿,却听到身后有人叫她:“郡主殿下,下官失礼了。”
再次惊地她猛回头,却发现是礼部尚书,心中稳了稳,“大人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