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出时,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急死鬼投胎么?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还这么急,大晚上叫人加班来签合同,不知道人家还有病人要照顾?”
“我靠,没长眼啊!”
闻烈被撞得后退,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疼的直抽气,“嘶”气得还想再骂,抬起头来看清人时,嘴却被封住,像是见到鬼一般的惊恐神情,“你,你...”
闻烈还有急事,一点头,“抱歉”完全没注意到人的异样。
那人见闻烈毫无反应,也没有再多行为,擦身而过后行色匆匆的离开。
闻烈拿着那瓶水跑到车前,离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拢共下来不超过三分钟。
男人果然已经在司机的帮助下正在进行酒醉的后遗症。他感到整个天地都在旋转,不断有东西上涌喉间,辛辣的酒味充斥鼻腔。胃里好像坏了的疼痛刺激着他的泪腺,源源不断的生理盐水顺着他脸颊落下,而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司机和他性别一致,很显然也有着这个性别不时会犯的错误,拍打后背的力度过于大了。使得他不舒适的泪水落得更快,而他被眩晕,呕吐,疼痛所控制。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司机也很困惑,为何老板好像更严重了?
猛然一道大力钳制住后腰,赵含顿时更难受了,痛苦的哼吟落出他满处污秽的嘴边。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力度适缓的轻拍,给以安全感的低沉提问,恰到好处的水量,还有放轻的擦拭动作,以及夹在酒味间的一丝熟悉清香。
忽然被人扯走上司落到一旁的司机在看到男生直接脱下外套为人擦拭嘴角,而老板显然也舒适许多时,才放下了警惕。改为耐心的等待。
然而他没有站多久,就落入了震惊的境地。甚至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因为在他印象中,老板是绝不会对除了那个人之外的其他人展示亲昵的。
他看见男生耐心的,细致的,认真的为人处理好一切,将人扶睡到后座。然后,男生直起身那瞬间,他那向来讲分寸守界限的的老板忽然伸出手,动作十分自然的往上去,毫无界线的绕上男生的后颈。过于亲密的举止。
见男生亦是一顿,司机尴尬的走向前,“抱歉,赵总有些醉了。请问你是?”
闻烈手往上去,要解开那双擅自打破界线的手。“朋友。”
朋友?司机更惊讶了,你看看这像是朋友吗?
但是那手不知为如此固执,闻烈极有耐心的一根根去扯下,还是失败了。
司机也有些着急了,酒醉的时候怎么撒泼耍赖无所谓,但若是清醒时想起来,那才叫难堪。
闻烈放弃与人作无谓的纠缠,为确保酒醉的人听得见,他俯下身去,探到人耳侧,不容拒绝的语气,冷酷的,毫无情感的,“放手。”
他俯得过于靠近,又压得太低,颈间的项链落出领口,链饰刚好坠在赵含耳旁,只差一点点距离就要碰上通红的耳尖。
因着难受困顿紧闭双眼的人反应是皱着眉,慢慢睁开眼,视线无聚焦的打在闻烈严肃冷漠的脸上。他没有了温和的宽容的笑容,是一双由着一番折腾后擦红的眼眸。
他其实看不清上方的人,醉到毫无意识。
就这样,一双红眼,满脑混沌的看着闻烈,但是没有松手。
很多年没有人用这样训斥的语气同他讲话,他是成熟的,温和的,从容的,别人都习惯他这样,所以当他露出落魄的委屈时难免让人不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