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议论,崔蛮脸上青青白白,咬着唇一声儿没吭。

    【她才不与这些俗婢计较。

    鸡豚狗彘之类才爱抱团讨好阉狗呢。】

    宦者都是些人精,自然瞧得出这种高门贵女的清高劲儿,也不多说什么,不过是在衣食住行上都使小绊子。

    不多时,崔蛮就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比如说,她吃的饼夹了生,一股腥臊味儿。又比如说,她被马车颠簸得想吐,宦者却淡淡地让她再憋会儿。

    与之相反的是陆拂拂,她的面饼好像比别人精细不少,肉都比别人多点儿。她觉得恶心想吐了,宦者还特地停下车队叫大家伙下来透透气通通风。

    直到某天,崔蛮终于憋不住了,在车里吐了。当下委屈得哭了出来。

    她长这么大,哪有这么丢脸的时候。

    而随行的宦者只进来看了一眼,连个安慰都没有,就叫她自己整理干净。

    这狗阉奴分明是故意折辱于她!

    但经过这么一遭,崔蛮也不敢再使小性子,忍气吞声,默默忍耐下来。

    长长的车队,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才抵达了上京。

    这一路上等下了车,陆拂拂这些敢死小分队也被折腾得一个个衣衫褴褛,憔悴狼狈。

    当中尤其是崔蛮,这十多天里没少被刁难,灰头土脸。

    之后的日子不必细说。

    总而言之,宫中女官不准拂拂她一口一个“俺”,要称“奴”或者“妾”,不能说“弄啥嘞”,要说“做甚么”。

    面见陛下的那天,陆拂拂十分紧张,口干舌燥,心跳如擂。

    跟着一众美人的脚步,她们终于见到了这位陛下,这位她们共同的“夫君”,也是她的“任务对象”。

    拂拂脖子后面渗出了点儿光光的薄汗,攥紧了手掌,悄悄地觑了面前的少年一眼。

    离得太远加上心里害怕也没看太清,只看到是个极为苍白俊美的少年,腕上带了串佛珠,支着下巴,冷冷地打量着她们。

    拂拂抿紧了唇,觉得浑身上下汗冒得更多了。

    一想到这少年竟然是她的任务对象,她就浑身不自在。

    少年瘦骨嶙峋,褒衣博带,高鼻深目,眉眼狭长,唇色丹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