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休怒发冲冠的表情,以及十二分尖锐的语气,黄铮本能的觉得不妙,心越来越沉,狐疑的看向杨休问道:“金石丹是什么药?和驻颜丹、玉露丹一样,都是道观的药吗?能根治大肚子病吗?以后常年食用就会好吗?”
黄铮虽然对重阳观没什么好印象,但自己被无极老道偷用了驻颜丹的原粉,市面上对玉露丹又是趋之若鹜,制做方法虽然有违伦理,但还是有些奏效的。
对于黄铮,在让黄锢不治而亡和让黄锢有依赖性的生存,怕是要选择后者,这就是亲情,带着自私,带着卑微。
杨休哪能看不出黄铮的意思,知道黄铮想岔了,双手揽住黄铮的双肩,看着黄铮的双眼道:“丫头,你听着,已经找到了病源,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研治杀死这些虫子的办法,金石丹不是什么良药,是富贵人家醉生梦死的玩艺,让人一时精神亢奋,忘却疼痛,轻者短暂恍惚失常,重者可能以后都会成了傻子,这个药,并不能治大肚子病,一个月后,黄锢还会面临死亡的危险,你明白吗?”
黄铮怔然,半天才反映过来杨休的话,就是说,即使有了金石丹,黄锢该面临的危险还是有的。
黄铮目光有些呆滞的看向林录,一向喜怒只凭己心的林录,竟然有些不敢直视黄铮的眼睛,本能的瞟向别处。
良久,黄铮缓过神来,不再理会林录,而是转向萧毅,面色淡然问道:“上次用的那种止疼药,什么时候能再做出来?”
淡然的语气,一字一句却似乎含着千斤的力量,直击萧毅的心脏。
萧毅脸色愠怒的看向林录,林录不敢再托辞,直言道:“若是原来,快马加鞭的送了药材,制作出来至少半月;若是能用上孙姨娘手里的珍惜药材来做,两天就能制作完成。”
萧毅面色阴恻恻的看向孙奶娘,自己的后宅,虽然没有正室,只得孙赤兔一妾,但自小长在门阀世家,看过的后宅争斗又岂会少了?
萧毅瞬间意识到,刚刚孙奶娘急匆匆的找林录、喊的那一嗓子绝不简单,分明故意告诉黄铮,整治大肚子病疼痛的药物,被林录用在了孙赤兔身上。
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孙家可就太急切了,妾氏刚刚进门,便竖立了战旗,开始了乱讨乱伐,这实在出乎萧毅的意外。
萧毅的眼色很冷,看得孙奶娘心底发慌,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乱接话茬儿,生怕再触了这位杀神的肺管子。
萧毅对孙奶娘并未言语,而是转身径直走向了正房方向,显然是不屑与奴才废话,要亲自向孙赤兔讨要这些做为“嫁妆”的药材了。
孙奶娘心急如焚,现在的孙赤兔,对萧毅已经万分的失望,若是再为黄铮被讨要了嫁妆,怕是夫妻从此就要反目成仇了,这可不是孙奶娘愿意看到的。
孙奶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哽咽着道:“将军,我家姑娘冒着声败名裂、与家族绝断的风险,奔尽了力要嫁给将军,说的好听是心悦将军,说的难听是私奔投靠,这些情意,将军完不顾了吗?“
萧毅的身子顿了顿,却仍旧未停留。
孙奶娘急切道:”将军!我家姑娘胳膊受了伤,用药去疤理所当然,以后留有疤痕,不仅姑娘面色无存,怕是连将军面色也会不堪吧?”
萧毅的脚步停了停,三瞬后仍旧迈步前行。
孙奶娘泪水扑籁籁的落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道:“将军留步,老奴、老奴把着库房钥匙,将军用什么尽管拿去,只求将军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莫使我家姑娘担心。”
萧毅这才回转了身,向林录使了个眼色,林录这才如释重负的放松了身子,感觉深身像扛了一夜麻包般的酸疼。
孙奶娘带着林录去库房拿药材,心头如万蚁钻行,异常难受,自己经历了宅斗几十年,大多都是心照不宣,花拳绣腿的比划比划,比的是软刀子,久功夫。
而面对萧毅,孙奶娘却感觉这一切都不管用了,特别是经历了这样一些事,令她感觉,萧毅只是一把尖刀,一把杀人的尖刀,没有感情,只有利用,只有杀敌。
若是让自家姑娘有姑爷心中有地位,只能让姑娘本身和背后的家庭有可被利用的价值。否则,面对这样一个冷血的人,未来的姑娘,可怎么度过余生?